我不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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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杨夫人在问朕,是不是皇后死后便不再让宫人生子了,朕没回答她,雉奴,你知道答案吗?”没想到李世民竟把我们之间的话题用来和儿子聊天,我有些不安,正好看到媚娘瞟了我一眼,我只好端正的坐着,装做认真的在听李世民教儿子。

李治想了一下,此时他已经成亲了,除了正妃之外还有侧妃,不再是那爱哭的清涩少年了,“是想保持后宫平衡吗?”

不用李世民点头,我便知道李治给出了正确答案,媚娘又白了我一眼,看来这个答案她也知道,我不如问她快点。我觉得有点冤,不是赶上了吗,平时我哪有空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你皇祖曾经说过有些女子是不适宜生皇子的,你知道是哪些吗?”李世民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这次李治傻眼了,不宜在生皇子的女子,谁?而且还是那个喜欢乱bo种的李渊说的。

李世民看看我们,笑了起来,靠着软软的大枕,“你们觉得薛太妃如何?”

我脑子飞快的转着,那么他刚刚的话是针对薛婕妤说的了,那就表示像薛婕妤这样的就是不适合生子的类型之一了,为什么?

“太妃常说她无宠无子,其实不然。你皇祖很宠爱她,是她自己不要子嗣,她不想靠着儿子养老,也不想让你们皇祖为难。皇祖因此更加宠爱她,最后让朕在自己的儿子中间挑一个给太妃,这就是为什么皇祖去世之后,朕惟留下薛太妃来教导你的原因。”

“儿臣不是太明白。”李治想了一会,看着李世民,李世民点点头。看来几年下来,李治已经没那么害怕李世民了,并且知道什么时候说不知道。

“朕后来问过太妃,太妃给的答案是先皇子嗣众多,成人者势力已成,她不忍自己的孩子生出来便输掉一场完全没有机会赢的战争。朕又问她,想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她笑言,她即便是不想,就怕那些挑事的,也怕不知足的。在天家,除了太子,其它的皇子太卓越就是罪,可是作为母亲,教出一个废物又太可悲,于是她不生。所以像太妃这样太聪明的女子除了让她当上皇后,不然千万别让她为你生孩子。”

“还有第二种吗?”我接口问道,此时我明白,李世民在教李治帝王心术。

“还有一种就是势力太大的女子也不能生皇子,比如朕身边的大杨妃就是例子。有什么啊?只是因为她是隋炀那昏君的公主,于是她生的孩子便是祸害。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了,万一有那别有用心的,他们母子便死无葬身之地。所以让大杨妃生下恪儿,朕做错了。”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黯然,可不就是吗,过不了几年,李恪便由长孙无忌找了个由头冤杀了。李世民没看到我的伤感,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歇了一下,继续说下去。

“天家没私事,即便是帝王也没有完全的自由。朕从不喜欢阴妃,可是却又不得不娶她。她代表着李唐的仇人,朕如果连这不共戴天之仇都能原谅,天下还有谁是朕不能原谅的?还有小杨妃,天下人都说朕疯了,杀了自己的弟弟,娶了自己的弟媳。可是没人想想,小杨妃也出自杨家,虽不是皇室嫡系,却也是宗室贵胄,皇祖那儿到朕的后宫,还有群臣家里,谁家没有?杀她一个,寒的是一群人的心。朕能怎么办?可是又不能放,放了她一个,其它人怎么办?”他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李治苦笑着。

“对后宫,对下臣其实是一样的,魏征,名臣的典范,想想他的一生,如果不是在我殿上弄了个直臣的名号,他基本上就可以算是个反复小人;先为前隋小吏,后跟随李密造反;密降唐,他随着降了唐;后被窦建德俘虏,再待于窦建德,窦建德降唐,他回来跟随建成,数次向建成荐言‘先发制人’欲至朕于死地;玄武门之后,为安抚建成旧部而留下他。不曾想,他竟会一下子变为直臣,弄了个千古留名。朕时常会想起他,然后会想,魏征乃第一滑头之人。真正的诤臣,直臣哪能活得那么随波逐流、审时度势?总能在最不利之环境中,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方向;无忌是看着聪明,他总觉得别人都傻,惟他最聪明,其实他看不上的都比他更聪明;还有‘房谋杜断’,房乔真的适合只谋不断吗?房乔是太聪明,把事情琢磨透了几种选择出来,自己决不做出头鸟。杜如晦在时,他把决断之责推给老杜,老杜不在了,他推给朕;老杜就傻多了,得罪人的事他一个人全干了,于是自己把自己累死;”李世民摇摇头,这些朝中重臣在他口中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如果挂名弟弟听到这些不知道会不会吐血,在帝王心中最可信任的重臣原来是这个样子。

“人常说亲君子远小人,其实是人都喜欢小人,君主亦然。小人只做君王喜欢的事,不做君主不喜欢的,什么是君子,君主越不喜欢什么越要做。这样的人怎么亲近得起来?水至清而鱼,人至查而无徒,一池子水里如果什么也没有,鱼是活不下来的。而池子里只有一种鱼,鱼也是活不下来的,所以朝堂之上除了君子,也要有小人,这就是平衡。明白吗?”

“儿臣谢父皇教诲。”李治严谨的施了一礼,李世民笑了笑,说了那么多话,嘴角都有些唾液了,应该是渴了,我看到了,可是却没伸手,这是媚娘该做的事。媚娘果然注意到了,起身喂他喝了点水,还用丝帕为他拭去嘴角的唾沫,动作纯熟简练。

“媚娘你相信过人吗?”李世民看着媚娘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