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欲张弓搭箭，只觉耳边生风，一柄断矛已经在其头顶掠过，挟着风声，直直刺入了鹤九皋的眼窝，两寸来长的矛尖直没其中，矛尾微微颤动，可见这一击之力。</p>try{ggauto();} catch(ex){}

“这一矛，是替大护寨还给你的！”掷矛之人一腔悲愤地吼道，正是石开阳。</p>

他手提开山刀纵身跃出，在空中与鹤九皋命魂眼神短暂相接后，转头，拔刀，毫不犹豫地劈了下去，再就势拖刀一划，鹤九皋一条手臂便被斩了下来。</p>

瞬间，血如泉涌。</p>

“杀了他！”</p>

“剁成肉碎！”</p>

幸存下来的八寨子民见到鹤九皋是真没了反抗之力，终于恢复了几分胆气。</p>

一个个纷纷弯腰拾起地上的武器，高喊着围了上去，对着鹤九皋的身体一顿狂砍乱刺。</p>

有的挤不进去的人着急不过，便对着鹤九皋的命魂使劲挥舞刀矛，虽然魂雾无形无质，有如刺在空气中，但好歹也能发泄心中的怨和恨。</p>

鹤九皋命魂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肉体被剁成一截又一截，眼神里先是愤怒、不甘，再是恐惧、哀求，最后慢慢变成万念俱灰的空洞无神。</p>

他的魂雾如之前石爷一般，冰消瓦解，最后化为了虚无。</p>

这原本以为自己得到大机缘的恶人，要是先前有人告知他今日会丧生在凡人之手，定会遭其讥笑嘲弄。</p>

可阴沟里翻船的事偏偏就成了事实，就算他心里有再多的悔恨，也无济于事。</p>

良久过后，八寨之人从几近癫狂的状态中慢慢平静了下来。</p>

鹤九皋的尸体，已连一块完整的骨头渣都找不到。</p>

“哐当。”</p>

“哐当。”</p>

兵器坠地之声不绝于耳，经过长时间无意识的砍杀，人们麻软的手臂已经再无力拿起重物。</p>

所剩无几的八寨之人茫然环视遍地的尸体，不知道是谁突然抽泣一下，好比连锁反应一般，人群一下子陷入了沉郁的悲痛之郑</p>

这一，原本是八寨兴高采烈的祖祭之日，哪想到会突然变成灭顶之灾。</p>

原本上万饶黑云八寨，如今只剩下寥寥千人，护寨更是死得寥寥无几。</p>

此中尤以鹿蒲和麻熊最惨，人死魂灭，再无往生。</p>

“哐当。”</p>

石开阳手中的刀坠落在地，他一声不吭地走上前，扶着脱力的石凌，一步一步走到了石爷尸体旁。</p>

石凌呆呆地看着眼前熟悉不过，却再没半点声息的人，脑海里不断闪现出以前的画面……</p>

“老头，我好冷啊。”</p>

“没事，抱得紧紧的，再忍忍就过去了。”</p>

——这是四岁那年，自己体内寒气爆发，石爷抱着像冰棍一样的自己睡了一整晚，隔后，壮得跟牛一样的石爷风寒了一个多礼拜。</p>

“他姥姥的，又在外面跟人打架了？别在我面前跟个猫似的嚎，娘里娘气，没断腿就自己去打回来。”</p>

——这是七岁那年，自己被石闾带着三个人堵在寨子口揍了一顿，红着眼跑回家后石爷放的狠话。只不过，当晚上，这老头当着石全德的面，狠狠把石闾给教训了一顿，气得石全德脸都青了。</p>

“没提满十桶水，今别想吃饭了，明日再多罚一桶！”</p>

——这是十岁那年，石爷为了帮助压制自己体内寒气，逼迫自己每提水上黄极观时，自己偷奸耍滑没如实完成，最后被罚晚上没饭吃。可结果待自己饥肠辘辘地睡不着时，又是他托黄老仙送来一只烤得香气直冒的野鸡。</p>

这死倔死倔的老头啊，硬得跟石头一样的人，怎么现在就一点声息都没有了呢？</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