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青年突击队集合了!”
“南岗妇女联合会,集合了!”
“二大队少年先锋队的同学们,请到我举的红旗下面来!”
一面面红旗,或高或低,或大或小,或新或旧的被立了起来,将还长着稀疏乔木与遍地灌木的山坳插的遍地都是。
与此同时,挎着锣鼓、大喇叭,身着简易白色短毛皮草的宣传队员们,已经开始了一天里的第一个表演了。
“沙石峪山连山,当代愚公换新天,换新天,万里千担一亩田,青石板上创高产……”激昂的歌声一旦开始了,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唱歌的都是各村的名人,年纪大的四五十岁,年纪小的十七八岁的,有的三五成群的组织起来,也有的两两配合,就在人群中穿梭起来。
唱的累了,就有到小溪旁换人的,找不到人换就用收音机做短暂的替代,总而言之,凡是山坳里有人的地方,全都响彻着激昂的音乐。
杨锐站在稍高一些的地方,看着如蚂蚁般的人群,将一颗颗的树伐倒,将灌木扫空,将草清走,硬是在茂密的树林中修出了简易的上山路径,不禁也是看痴了。
“怎么样,厉害吧。”杨锐的老爹杨峰,比杨锐不知兴奋多少倍,生怕杨锐听不到似的,高声道:“咱们乡的水坝,明渠,还有梯田,全都是这样一点一点的修起来的……”
“您主持的?”杨锐恰到好处的挠到了老爹的痒处。
杨峰恨不得将头点到地上,肯定的道:“当然都是我组织的,我们当年还没有现在的条件……”
“咳咳……”
身后,传来咳嗽声和脚摩地的声音。
“当然,梯田和水坝第一期,是在我前面修的,就是你爷爷主持的,不过,我那时候也上了第一线的。”杨峰的话锋一转,又道:“我主持修明渠,扩大梯田和水坝的时候,也是请教了你爷爷的。”
“不敢当,我一个老头子,做不了多少了。”杨山同志背着手,笑眯眯的走到了前面来,和杨锐肩并肩。
杨峰乖乖的站到旁边,让老爹先吹……不,让老书记先传授经验。
“我们那时候,最好的设备就是钢钎,用大锤把钢钎打到石头里面,再在孔里装炸药,就能把石山一点一点的敲下来,弄来的时候,修梯田可以用,建水坝的时候也能用,修渠当然更好了,我当年拿钢钎,虎口不知道震裂了多少次。”杨山说着,突然问道:“你怎么光看着?”
“啊?”
“身先士卒,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这样的劳动场景,是一定不能有闲人的,否则,闲人一定会越来越多,你也上去。”杨峰用的是命令的语气。
杨锐看着密密麻麻的蚂蚁感慨万千,自己做蚂蚁就有些畏惧了,忙道:“我不是得指挥吗?”
“指挥有我和你爷爷就行了。”杨峰同志很赞成的道:“你下去干活,能激起士气,也能现场体会咱们西寨子乡人的干劲,这样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
杨锐苦着脸道:“我转头回去还要做实验呢。”
“实验明天再做,今天就干活了!”杨峰同志说的斩钉截铁。
杨锐没办法,只好将外套脱下来,找人换上工装。
杨峰同志露出欣慰与……舒爽的笑。
“小峰。”杨山的手背着,轻轻的走到了杨峰身边。
“爸。”
“你也下去。”
“啊?”
“身先士卒,这一点是最重要的。”杨山缓缓的道。
“不是,我都五十多岁了,再说了,我还得指挥不是?”
“修山路要什么指挥,我一个人够了。”杨山摆摆手,道:“你下去干活,能激励士气,也能多多体验一下咱们西寨子乡人的干劲,不能到了西乡开区,就忘了根本!”
“是。”杨峰摸摸额头,乖乖的换工装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