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只有两个国家在二战后,将大量的论文以本国语言发表——苏联和日本。苏联是世界一极的时候自然不用说,苏联完蛋后,俄文期刊也就算是完蛋了。日本则是另类典型,在日本高速发展的时代,在那个日本人可以说不的时代,日本的论文水平也是非常高的,以至于一些英语国家的学者在日本人占上风的领域,不得不找人翻译日文论文。
听起来很爽是没错,然而,现实是不会向精神屈服的,有时候,人们以为现实屈服了,但很快,现实就会像是永不弯折的竹子似的,飞快的反弹回来,重重的打在你的脸上。
进入二十一世纪,不能跟上时代的日本学术界,衰退的比经济还厉害。虽然还是有很多日本人以日文发表论文,并被中国人冠以爱国的名义,但在日本全领域紧缩的时代,日文期刊的影响力已经越来越弱了。新时代的日本学者,也早就开始玩一篇日文一篇英文的勾当,且以英文为荣。
事实证明,除非中国全领域制霸,就好像全盛期的美国,全盛期的日不落帝国,否则,现实就是英语依旧是地球通用语。使用中文撰写论文和专著,就好像用土库曼语写唐诗一样,不要妄想得到贺知章的赞赏。
然而,用英语写一本书和用英语写一篇论文的区别是硕大的。
英语论文都是有格式的,很多中国学者并不精通英语,依旧能够写出合格的英语论文,尤其是80年代的老派学者,许多人的口语甚至不够聊天的,但你让他们写论文,定语从句谓语从句却是用的无比熟练,制式语言随口就来。
毕竟,论文的要求就是说清楚事情,除了《科学》和《自然》两家期刊变态的要求一点文笔以外,其他论文都是平铺直叙即可。
写书的要求却是比写论文给《自然》和《科学》难多了,字里行间的变化,就是普通英语国家的学生都不一定能够满足。
刘院长愣神道:“出版在国外,行吗?”
“杨锐在国外可是名人呢,美国的全国电视网,就和咱们的新闻联播一样,都报道过他。”蔡教授吁了一口气,说:“他还做出了pcr,还有离子通道的研究,这样的知名度和基础,他在国外出版著作没有障碍,出版商说不定都会帮他润色。”
刘院长却没有想到这个,不仅再道:“你觉得内容也足够发表吗?”
“在国外出版一本书没那么难,外国人很少有书号的。”蔡教授笑笑,又道:“不过,能不能卖掉又是一另一回事了。”
“要有学校买。”刘院长明白过来,道:“这么说,还是挺有风险的。”
蔡教授点头。国外的大学购买教科书的方式与国内类似又不同。基本上,各个学校都是自己决定采用哪种教科书的,如果是教授治校的学校的话,自然是各个教授决定购买哪种教科书,有些教授会采用自己的教科书,但并不是每名教授在每个领域都有著作,因此,大部分时间里,那些著名教授的著名著作,是大学的教科书的重头戏。
在一些不是非常广阔的领域,甚至某些教授的某些教科书,会起到垄断性的效果。
但是,作为一种相对小众的读物,即使成为教科书,学术专著的销量也不会太大,600本或者1200本就称得上畅销了,如果没有成为教科书的话,其年销量往往在100本以下,因为书籍的定价很贵,而伟大的美利坚共和国的人民大多并不爱看书,更不会去看学术专著。
买的少意味着赚的钱少,赚的少意味着出版无价值。
刘院长想明白了其中关系,不禁愁道:“杨锐怎么老选这么难的选项。”
“他还年轻嘛,年轻人总是自信。”蔡教授挺能理解的,他要是有条件的话,他也想在国外出版一本期刊。
“这个,咱能帮上忙不?”
“联系一两个人是可以,但咱决定不了。”蔡教授是科学院学部委员没错,但中国院士只能影响到中国的一亩三分地,所谓第四阶的学者如是也。
说着说着,蔡教授心痒难耐起来,道:“我明天正好有时间,我去看看杨锐写的书。”
“他明天在清华吧。”
“咱们明天中午吃过饭,骑车过去看,我抽两个小时的空挡出来,等下午三点以后再去实验室。”蔡教授做了决定,就在书桌前的日历上,写下这个项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