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前往南阳。”
大伯父陈松一直担任阳翟县令,二伯父陈杰、四叔父陈柏则刚刚被任命为工匠的主管,被陈飞挑中的人选,是五叔父陈杨。
在听完陈飞的解释之后,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同意。
只不过他提出了一个条件:
“我这一房,本就没有兄弟姐妹,膝下也只有八郎这一个儿子,若能跟随在三郎身边,好赖得以温饱,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陈飞并不喜欢听到“三郎”这样的称呼,但还是点了点头:
“叔父放心,从今天起,八郎就留在我身边做事,我会给他安排老师教授学识。南阳虽然有些凶险,却也不必如此紧张。”
陈杨向他一揖,紧张之色缓解了不少,甚至还打趣道:
“老陈家数百年也没有几个官吏,如今我能够担任南阳太守,可谓陈氏百年第一人吧?”
话刚出口,他就和陈飞的目光撞到了一起,顿时只能咧了咧嘴:
【好家伙,自己怎么把这位发家致富真正的带头人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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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三。
奉命救援郭嘉的徐晃率领着一百名精锐骑士,穿越了函谷关,悄然潜至弘农郡的治所弘农县城东的曹阳亭附近。
比起之前郭嘉、沈彪,从军多年的徐晃显然谨慎得多,在寻觅到献帝及部队的行踪之后,他没有贸然就进行接触,而是暂时潜伏,一方面观察朝廷动向,一方面派遣哨骑,向四周打探敌情。
直到两天之后,确保没有敌军的陷阱之后,徐晃才小心翼翼地潜伏进入大营,与贾诩取得联系。
“郭奉孝被李傕所擒?”
贾诩稍稍吃了一惊,而后恍然大悟:
“难怪之前叛军忽然改变了战法,原来是有郭奉孝代为赞画,致使朝廷两度大败,兵马几乎折损殆尽。”
数日之前,李傕、郭汜联军在弘农附近追上了朝廷,双方激战于东涧,杨奉、杨定、董承、伏完等人虽然拼命抵抗,却终究因为要分心保护刘协和百官、家眷,最终还是落败。
此战之后,朝廷兵马折损大半,再加上之前对待段煨的态度让段煨、张济彻底寒心,所以他们明明都在弘农,却选择袖手旁观,坐看天子车辇落荒而逃。
不知道段煨会不会感慨一句:
“我早就说过,你们这样对待忠臣,会遭到报应的!”
不过,也正因为段煨、张济两不相帮,心存忌惮的李傕、郭汜才没有继续追击,错失了再次截获刘协的最佳时机。
但光禄勋邓泉、卫尉士孙瑞、廷尉宣播、大长秋苗祀、步兵校尉魏桀、侍中朱展、射声校尉沮鉨等一大批官员、宫女和家眷都落在叛军之手。
这些人几乎无人投降,反而对李傕百般辱骂,渐渐获得信任的郭嘉原本可以劝阻李傕刀下留人,但他看了看那些公卿的狼狈模样,最终却没有张口,任由屠刀斩下、数百颗人头滚滚落地。
徐晃将陈飞的密信交给了他,又简要描述了当前形势:
“我离开阳夏之时,曹操已经撤离兖州,主公派遣陈群等官员接管郡国;期间有两三个家族公开反对,已被杨志讨灭;另外,朱儁已攻克淮水沿岸数县,对寿春完成合围,故而主公令我告知先生,兖豫二州暂时没有兵力可以顾及关中。”
贾诩一边听他介绍,一边密信,片刻之后无声地笑了笑:
“时隔月余,再次听到云龙消息,却已经生出这么多变化。以朱公伟之将才,兼有救援独子之心,必然全力施展。袁术向来没有谋略,又是百败之军,必不能守,看来淮南数郡亦将为云龙所有……”
他稍稍思索,又道:
“徐都尉,此行带了多少人手?”
刚刚准备喝水的徐晃连忙放下水杯,拱手答道:
“总共带了五百轻骑,为了避免行踪暴露,目前只有三十人,七十人分散于周围警戒,其余四百人则暂留于函谷关,快马奔驰,昼夜可至。此外,临行前主公也赐我令符,可以征调河南陈到所部兵马。”
贾诩一手抚须,又问道:
“弘农以东道路……可否畅通?”
徐晃没有细想,立刻答道:
“虽然有些山间小路,但整体尚且畅通。”
贾诩微微眯起眼睛,缓缓说道:
“那就让它不太畅通吧。”
徐晃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了贾诩的脸上。
只见这名中年男人面部线条仿佛刀削斧凿一般清晰,眼神深邃,五官隐约与中原人物有些不同,眉梢微微上扬,仿佛一头振翅欲飞的雄鹰。
贾诩看他没有反应,又开口问道:
“徐都尉,可是需要老夫为你解释?”
徐晃虎躯一震,连忙躬身:
“不不不,主公有令在先,徐某一切听从先生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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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之后,李傕、郭汜大营。
屡经战火的弘农县城早就残破不堪,在弘农屯兵多年的张济显然很少关注城建,而刚刚取得大胜的叛军也没有在警卫工作上多加提防。
正准备搂着邹氏休息的张济忽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的侄儿张绣领着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走了进来:
“叔父,是贾文和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