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世录阵法被强行停止后,咸州中的幻境骤然消散,但沈顾容却在幻境中待得太久,依然昏昏沉沉。
咸州的阵法依然再继续,只是已不再抽取魔修的生机,奚孤行抓着沈顾容晃了晃,怒道:“沈十一!松口!”
沈顾容彻底将奚孤行当成了要将他逮着卖去花楼的坏人,挣扎个不停,最后一口咬在了奚孤行的手腕上。
奚孤行疼得要命,掰着沈顾容的下巴让他松口。
“唔……”沈顾容满脸被卖的恐慌,呜咽着说,“要我兄长打你!”
奚孤行:“……”
奚孤行差点没忍住用那微薄的灵力将沈顾容的牙给崩掉,忍了又忍才强行捏着沈顾容的下巴,把手腕解救出来,没好气道:“就你这难养的,谁会买你?得亏死。”
沈顾容眸中带泪,茫然看他:“可他们都说我长得好看。”
奚孤行瞪了他一眼,违心道:“也就那样吧,勉强能看。”
沈顾容歪着头看他,发现他的确没有打算卖自己,便抱着膝盖蹲下来,继续委委屈屈地抄书了。
奚孤行瞥着他,想了半天又不情不愿地蹲了下来,问他:“你在干什么?”
沈顾容含糊地说:“抄书,等牧谪来接我。”
一听到牧谪,奚孤行脸都绿了。
之前牧谪对沈顾容有觊觎之心,奚孤行只觉得按照沈顾容的性子定是不会让牧谪得逞的,但现在……
奚孤行觉得他家沈十一离“日后被日后”八成不远了。
牧谪已经将阵法发动,滔天的剑意将原本的阵法一点点吞噬,在即将吞噬到阵眼时,阵法外骤然一声龙吟凤鸣,天雷劈下,大雨倾盆,随着永不熄灭的凤凰火泼天浇下。
随着牧谪的剑意一齐,凤凰火和龙招来的无根之水一里一外,直直将原本的阵法撞出一道道裂纹,龟裂如龟壳。
牧谪喉中猛地涌上一股鲜血,那破碎的结界似乎击在他的神魂上——这大概就是素洗砚所说的冒险,结界反噬。
京世录结界的消散,让牧谪轻松不少,但那裂纹却依然出现在元丹上,如蛛网般缓缓蔓延。
牧谪面不改色,依然将剑意灵力不留余地地冲上结界。
结界裂纹越来越多,最终在一阵轰鸣中骤然炸裂。
琉璃破碎声响彻耳畔,结界彻底消散。
无数被阵法吸取的魔修生命也被强行还了回去,幻境彻底破碎,枯木逢春。
阵法解了。
咸州城的魔修怔然回魂,有些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正满脸茫然地挠着头,魔修本就简单的脑子让他们不会想太多,所以很快就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有些魔修则是感知到半空那极其压迫感的大乘期威压,抬头愕然看着那临风而立的男人。
什么时候……三界竟然有第二个大乘期了?!
牧谪面如沉水地落了地,但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捂着心口直接吐出一口血。
九息吓了一跳,立刻化为人身:“你的元丹?!”
牧谪随意抹去唇角鲜血,连停顿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要去寻沈顾容。
九息剑着急得要命:“你的元丹若是碎了,修为都要毁于一旦了,你你你别动啊,先恢复伤势成不成?”
牧谪没管他,用尽最后一丝灵力将道侣契扯出,随着灵蝶飞快地去寻沈顾容。
九息:“牧谪!牧谪啊!”
谁都拦不住他,牧谪快步随着道侣契而去,最后在一座桥下寻到了正摸索着墙的沈顾容。
牧谪眼睛一亮,飞快从桥下跃了下去。
“师尊。”
沈顾容已经恢复了身体,此时正摸索着墙壁似乎要去寻他,闻言他一抬头,本能地笑了起来。
牧谪快步而去,一把将沈顾容抱在了怀里。
沈顾容回抱了他一下,笑着道:“做的不错,师尊奖励你。”
牧谪将冰绡拿出来,轻柔地绑在沈顾容双眼上。
沈顾容视线恢复后,对上牧谪有些苍白的脸,愣了一下才勾唇笑了一下,拽着牧谪的衣襟,淡淡道:“低下头。”
牧谪微微垂头,沈顾容直接覆唇吻了上去。
牧谪瞳孔一缩,立刻伸手扣住了师尊纤瘦的腰身。
沈顾容给足了奖励,勾着牧谪的舌尖将灵力顺着道侣契一点点送过去,缓缓治愈牧谪体内几乎破碎的元丹。
奚孤行在一旁狗眼都要闪瞎了,重重咳了一声,打断两人的亲昵。
察觉到牧谪体内的伤势稳定许多,沈顾容才放开牧谪,拢了拢凌乱的衣服,脸有点红。
他轻咳了一下,才转过身,没敢看奚孤行的脸色,小声说:“师兄……”
奚孤行面无表情甩了甩手腕,露出上面鲜血淋漓的齿痕,满脸写着“你属狗的吗”。
沈顾容有些心虚:“对不住。”
“走吧。”奚孤行冷声道,“事情已了结,这个地方还是别待了。”
已经有魔修察觉到了异样,正朝着阵眼赶来。
离更阑已死,这咸州恐怕又得乱上一遭。
不过,这些和他们都无关了。
沈顾容大仇已报,不想在这满是魔息的地方多待,点点头,回头握着牧谪的手,跟着奚孤行一起出了咸州。
咸州城外的阵法已经完全散去,连那毒雾都消散得一干二净,沈顾容等人刚一出城,一座华美的灵舫轻飘飘落下,放下了木质台阶。
镜朱尘慢悠悠地倚在灵舫顶端的窗棂上,懒洋洋地往下瞥:“我来接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