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知道替你夫君担心了?”李星洲一边检查枪械一边小声笑道。
诗语气急,直接不理他了。
他的枪可不一样。
李星洲接过诗语递来后端裹上布片的弹丸,从膛口放入,然后用铁棍一捅到底,十分顺畅。
在没有这种办法之前,装填弹丸时,需将弹丸放到膛口,用木榔头打送弹棍,推枪弹进膛,非常费时,弹丸还容易卡在枪膛里,气密性也不好。
后来,美国宾夕法尼亚州枪械师创造一种简单的加快装填法,使用浸蘸油脂的亚麻布或鹿皮片包着弹丸,装入膛口,减少了摩擦。
这个小小的改变不仅加快装填速度,而且起到闭气作用,枪械精度随之提高,射程也增加了。
有时世界就是这么神奇,小小的改变就可以主宰一场战争的胜负,一个国家的命运。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李星洲能享受这些先辈带来的福泽。
遂发枪的构造其实十分简单,装好弹丸后,他拉开锁头,打开火药池盖子,将黑火药倒入火药池,然后合上药池盖子,再次将锁头往后拉,举枪瞄准十步开外的步人甲。
看着他这一连串陌生又看不懂的操作,冢道虞微微皱眉。
李星洲一笑,然后让秋儿报距离,秋儿估计一下,然后道:“十五米。”
他点点头,调整照门,让秋儿和诗语退后,瞄准前方用一根木头支起来的布人甲,扣动扳机
“啪!”一声清脆震耳的炸响声,接着枪膛青色烟雾升起,远处的步人甲只是晃动了一下,还带有一声“噗”的轻响。
因为距离的关系,所有人都没看清。子弹实在太快,超过音速,眼睛习惯了箭矢的人怎么能捕捉到呢。
冢道虞道:“就这,没了?”
显然他也没看清,李星洲摆摆手:“别急,说你老眼昏花你还不信。”
说着他走过去,将木杆上的厚重步人甲提到他面前。
老头才看一眼,一下子放下茶杯站起来,低下头顶着甲面,用骨节粗大的手掌抚摸着那件步人甲,瞪大眼睛,嘴巴也合不上了,喃喃自语:“怎么会,这”
他手掌抚摸的位置是一个小拇指大小的整齐洞孔,直接穿透铁甲,贯穿前后!还能看到地上的泥土,他怕自己真眼花了,费力将甲胄举起对着太阳,一缕阳光穿过厚重的步人甲照射下来,在桌面影子上留下一个明亮光斑。
“这这是两千多块片,刀枪不入的步人甲!”冢道虞声音微高,几乎变调。
“什么!苏半川死了。”起芳不敢相信的大声道。
起栋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和两个儿子,将手中信件递给他们,三人开始传阅。
明明春暖花开时节,可大殿中四处放着火盆,足足有二十余个,里面炭火火红,烧得旺盛,殿内热气蒸腾,旁边的丫鬟和下人都满头大汗。起栋光着上半身,虽然皮肤通红,可却没流出半点汗。
这是他多年求长生修行来的结果,显然,他对自己的修炼成果十分自得。
起芳抹了把额头的汗,然后还是不敢相信,摇头说:“这怎么可能?苏大人居然被几个小小山贼杀了!”
大哥起永东一身文士打扮,也附和点头:“我也觉得此事有蹊跷。”
二哥起愤一声武装,甲不离身,站在那如同一座小山,足比大哥起永东和小妹起芳高一个头,他站在一边并不插话。
起栋咳嗽一声道:“不管有没有蹊跷,都不是我们能管的,问题在于苏半安要来!”
信中明确提出,为保泸州安全,过世的徐公弟弟也就是苏半安,怡安公,将率一千甲士驻守泸州迷山北,同时怕造成不必要麻烦,要求泸州交出厢军指挥权,并且不得阻挠。
“这是威胁,在逼我们表态。”起永东抹了抹满脸汗珠道。
起芳也不说话了,她当初劝父亲和苏州同举大事,无非觉得苏半川有实力,有气魄,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可现在苏半川死了。
“鞍峡口一战他们赢了”起栋无奈叹气:“若真让他过来,我这一把手的位子还能做得安稳?”
“昨夜又有人聚众闹事,南城外聚了上千民众,若不是二哥一拳打死一个,吓退那些刁民,只怕已经出事了。”起芳也无奈道:“再这么下去,泸州迟早会乱到没法收拾。”
“带头的是何人!把他抓起来杀头。”起栋怒气冲冲的拍着扶手。
起芳摇头:“还能是谁,就是喊着“杀官豪,均分田”那个,只不过在场上千民众,还有数不清的人暗地维护,如何去抓?”
起栋气得满脸涨红,但也无可奈何,那些煽动人心的贼子真会抓时候。
“除了让苏半川来,我们也别无他法了。”起永东拉回话题:“顺带也可以将治安之事甩给他。
安苏府连朝廷大军都能打败,我们淮化是小府,一州厢军不过上千,如何抵挡?
再说他信中说只带千人甲士,也是给我们面子。硬抗抗不过,人家又给了面子,既如此还不如趁机服软,听说安苏府现在有十万大军!”
“若日后朝廷要是问罪,该当如何?”起栋心里还是害怕朝廷的,毕竟他年轻时在剑南路任职,见过冢道虞是如何打白夷的,冢道虞现在还健在,要是朝廷最后怒了,让他来打南方
“那是日后的事,朝廷远在千里之外,可现在隔着几百里就有十万大军,我们该先管哪边?”起永东摊手。
确实,目前泸州已经陷入困境,抵抗?不可能是苏州的对手;不抵抗?又怕朝廷将来怪罪
“将来的事将来说,这事本就是朝廷无力引起,我们又能怎么办。”
“朝廷要是能讲道理就好了”起栋担忧的摇头。不过最终他还是觉得向安苏府妥协,放了苏州之前所有信使,并且写信回报苏半安,他可以进入泸州驻军,泸州概不阻拦,还会交出厢军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