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云昭闭着眼睛,“听天由命吧。本王之命尚且由天不由我,更何况他呢?”
头上的纤手不知何时慢慢移到了太阳穴上,慢慢地揉着,纤细柔媚。
司徒云昭突然间抓住头上的手,睁开眼睛,“本王的人都在这里,你想做什么?”
几个人齐齐盯着这里,镇南将军甚至都已抄起佩剑起身了。
女医正被惊得一愣,大惊失色,连忙跪下去,“平南王饶命!平南王饶命!”
“滚出去。”
女医正连滚带爬地起来,却发觉腿软,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茯苓和山瑾架了出去。
府门口灯火通明,女医正被扔进了阶下的黑夜里。
茯苓厉声,“你是谁招进来的?竟如此不自觉?”
女医正吞吞吐吐,“是——,是白青姐姐她说,她说,她说平南王平日里身边没个侍候的人,所以我,只是我心思刚起便被平南王抓住了,我错了,我错了,是我一时鬼迷心窍——”
“竟然是白青?”
书房内,一旁始终不言的大都护皱起眉头,“主上觉得,太子可真如温宁公主所言良善无能?”
司徒云昭用鼻子发出一声轻笑的气音,带着嘲讽,“无能倒是真。呵,本王看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温宁公主会相信她的好弟弟当真善良。”
“那主上还——?”
“虽说本王应了这个交易,但前提是太子听话。那日茯苓说,德不配位,必有殃灾,太子的位,就是这个傀儡皇帝,他若是去奢想他得不到的东西,那就别怪本王了。”
“这司徒皇室的人难有定性,我看他自寻死路是早晚的事。”
司徒云昭只觉眉心重重一跳。
半个时辰之后,一群人都各自离去了,司徒云昭睁开眼睛,望着窗外,“你说,这交易本王可是亏了?”
茯苓不敢言。您可亏大了!
窗外的火光映在她眼中,她自言自语一般,“不亏,公主近日来对本王似乎温柔了许多。”
这种哽咽的感觉又徘徊在了心上,茯苓轻吸了一口气,严肃正色道,“主上,属下只问,若有一日太子与您起了反心,您会杀了他吗?您可还会再心软?”
她只是轻笑一声,反问,“哦?本王时常心软么?”
“是。而且这些日子以来,次数越来越多了。主上心仪温宁公主,属下无话可说,如今温宁公主已不与您为敌对,可主上不能因为温宁公主就放纵所以司徒皇族的人。”
身为一国权臣,柔肠却百转千回,着实不应该。
“是么?那下次,太子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你们就杀了他吧,不必告诉本王,省的本王想起温宁公主的样子,会再心软。”
太傅府。
司徒清洛到了太傅府,吩咐侍从在外等候,压低眉眼,四处瞧了瞧,而后自己走进一间内室,又转过几个弯,挪动书架后几个机关,竟走进了一间暗室。
一间狭窄的暗室,四周都是石壁,灯火通明,陆太傅坐在一个小小的蒲团上,“太子来了?”
太子笑言,“师父,原来你翻修府邸就是在造这个暗室啊?”
“是啊。快来坐,来与师父对弈几局。我想到破解你的方法了!”
太子坐到对面的蒲团上,又有些担忧,“这里——能瞒得过平南王么?上次你我在东宫见面,不知为何竟被她发现了,吓得我与师父这些日子都不敢见面了。”
陆太傅收着棋盘上的棋子,“正是因此我才修了这件石室,不知道,能瞒一刻是一刻,若是瞒不下去了,我们再另想办法就是——”
太子虽愚笨,棋艺却师承司徒清潇,得其姐自小教导,下的极好,陆太傅唯有棋艺不好,无法教导太子,于是对弈成了师徒二人的乐趣,陆太傅不满地嘟囔,“看看,只有你的棋艺不是师父教的,偏偏比师父下的还好。”
复又高兴起来,“还好我想到了破解你的办法,快下,下完告诉你一件喜事。”
“什么喜事?”
陆太傅板起脸,“你赢了就告诉你。”
司徒清洛执起黑子,“前日里,父皇还在怀疑你我,如今竟又柳暗花明了,我差点以为,父皇要废了我的太子之位。”
“有我和温宁公主在,怎么可能呢?你既然没做过,就不要惧怕,没有证据的事,毕竟有人假借你的名义,陛下也只是怀疑猜测,我和公主无论如何都会力保你的。”
司徒清洛轻叹了口气,“师父,说实在的,若是有事,我也只能依赖你与皇秭了,我也是太过没用。”
“说什么傻话呢?你尚不至十八,根基未稳,自然只能依靠我们,等你日后登了大宝,会好起来的。”
可是却无人记得,司徒云昭十七岁时,已经失父失母,独自一人支撑起整个平南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