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旁忍住不敢出声的人如今也有了底气一般,跟着道,“不错!平南王兴修水利,定学制,做的好事何止这些,又有谁知道?”
“呵,当日若非平南王相拦,我大齐的公主又要被送去和亲,二公主又哪如今日这般能找到中意的驸马,生活美满?说句难听的,若非平南王与先平南王,大齐早叫那万俟一族的铁骑踏平了都说不准呢!”
几个年轻的男女后生先后出言,一看便是读书人,“也不好好思量今日的富足安乐是谁带给你们的!尽是愚忠!不可救药!”
方才义愤填膺的人们支支吾吾,无法再多言,不多时,队列又恢复了井然。
司徒云昭笑了笑,心头有一丝一点的暖意,不过这些并不会在她心里掀起什么波澜,本想离去,一转头,却在左边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心重重一颤。
司徒清潇看着眼前,平日里眉间的清冷都缓和了一些,不像自己,看遍什么都只剩了淡然,司徒云昭想着,有些闪了神。
不过,还是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温宁公主安好,你我还真是有缘。”
司徒清潇一身白衣,在这郊野之地也一样清丽脱俗,如仙子出尘,她面色无波,轻声,“平南王安好。”
“这乡野之地荒凉,公主怎么来了?”在司徒云昭心里,她应当永远高高在上,不需要知晓民间疾苦,不需要见遍众生百态,所有的事,都应当由皇帝和他们前朝之臣来承担。
眼前的景象,尚且算国泰民安,司徒清潇眉目间柔和,司徒云昭忍不住轻笑,“公主真是良善,不像本王毫无感觉。”
司徒清潇柔了柔语气,“你总是口是心非,明明总在为民谋福祉,不是么?”
司徒云昭有些意动,却没有回答,反而笑了起来,“不过本王也不是在看百姓就是了。”
司徒清潇柳眉微蹙,“那平南王在看什么?”
“看你皇兄咯,过了今日,他便要丧命了,公主也趁现在多看几眼吧。”
司徒云昭抱着臂,好整以暇,一幅看好戏的神态,一丝戏谑的目光看着她。
司徒清潇却不接招,眉目间恢复冷凝,“他是死是活,与本宫关系不大。”
她说什么司徒云昭都不奇怪,也不想去思量,只想看着她的脸,为她沉沦,她就像是一团迷雾,让自己猜不透,摸不着。一向端庄的司徒清潇说着有些凶残的话,面上冷然无情,她却只想靠近。司徒云昭的手差一点就要抬起来,去触摸她了。
“还望平南王下手麻利一些,千万别惹祸上身。”
她笑得张扬明媚,“惹祸上身?本王从来不知什么叫惹祸上身,这普天之下有何人能奈本王?”
司徒清潇盯着她,眉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怒气。
司徒云昭笑,轻声细语,“尤其是你,能拿本王怎么样?”
司徒清潇眉间怒气更甚,越发显得清冷娇艳。
她不争气地又被迷了心神,“公主,上元节,与本王一起去看灯可好?”
司徒清潇看着她愣怔了一下,转过头来,冷声道,“不去。”
平南王府。入夜。
司徒云昭似是极为满意这个新摇椅,今日又躺在上面闭着眼睛休憩,她散着青丝,白皙俊美,一个御医院颇懂推拿按摩的女医正坐在一旁,给她摁揉着头上的穴位。
一群人聚在此处,宽大的书房里坐满了人。
孟太尉急得转来转去,“主上!!您怎么会与温宁公主做这个交易!”
那日只是一听,直到今日这帮人才知晓来龙去脉。
许是在休憩,司徒云昭柔声细语,像含了春水一般,“两年后太子禅让,不费一兵一卒,就坐上了大位,岂不是更好?”
“可是——,可是您无论何时想,只要逼他禅让不就是了?”
“这结果都是一样,哪如叫本王给公主做个顺水人情呢?两年正好,如今坊间传言不断,忠于司徒一族的百姓还是很多,这大位之事急不得,须得徐徐图之,本王还年轻,你们也年轻,等得起。”司徒云昭轻笑起来,开着玩笑,“怎么?你们这就等不及做本王的开国功勋了?”
许都督点头,“子衡,其实主上说得有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悠悠众口堵不住,只能慢慢疏通。”
其实许都督要比孟太尉更为懂得官场道理,孟太尉耿直率真,有一说一,而对于王上的决策,许都督通常只劝一次,更何况司徒云昭是明主,既然坚持,就必然有自己的缘由。
只不过,两年时间的确太久了。其中的变数也不知有多少。
“是啊,太子无能,主上一力支撑朝廷,他们会看到的,到时民言扭转,自然水到渠成。”
倒显得孟太尉有些急功近利了,只不过他一直都是如此耿直急切的性格,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司徒云昭不想再谈。
“茯苓。这几日宫里有什么消息?”
“回主上,皇帝昨日召见了陆太傅,倒没说什么。皇帝只把赵王的事告诉了太傅,其他的就是一些要他辅佐太子之类的闲话家常。”
“主上,赵王这回可是难逃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