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顿。
“明天搬出去吧。这里的包房取消了。”
他扶着门,走了出去。
……
凌晨三点多。
孟兰亭睡不着。
冯恪之这个点还没回,那么应该就是像他前半夜的电话里说的那样,和宪兵团的人喝醉了酒,睡在了那里。
她不止一次地想打个电话过去确证下,好求个放心,但想到这几天他少联系自己的反常,又有些不敢,唯恐追过去的电话会惹出他的厌烦。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盼着天快些亮。
但这夜却是如此漫长,分分钟钟,都如同煎熬。
她感到身上汗津津的,燥热无比,爬了起来,想倒杯水喝,发现水没了。
她端起杯子,出了房间,来到楼下,从厨房里倒水出来,正要上去,无意转头,借着花园夜照灯透入窗户的一缕光线,影影绰绰,看到客厅的一张沙发上,似乎躺了一个人。
影子黑乎乎的,一动不动。
起先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很快就认了出来,那人就是冯恪之。
她惊讶无比,快步走了过去。
冯恪之就仰在沙发上,仿佛睡了过去。
靠得近些,孟兰亭就闻到了他呼吸里的一股浓重酒气。
显然,他是喝醉酒了。
孟兰亭急忙放下水杯,俯身下去,轻轻拍他的脸,低声叫他。
冯恪之动了一下,仿佛醒了过来。
“兰亭……我口渴……”
孟兰亭听到他低低地咕哝了一声,嗓音嘶哑。急忙扶起他,端来自己刚才倒过来的那杯温水,送到了他的嘴边。
他大概真的是口渴了。咕咚咕咚,几大口就喝完了杯子里的水。
“我还要喝……”
“马上。”
孟兰亭拿回杯子,回到厨房,又倒了满满一杯,再次送到他的嘴边。
他再次喝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孟兰亭又是心疼,又有点生气,摸了摸他汗津津的额头,低声埋怨:“醉得这么厉害,你还回来干什么?回来也不上去,在这里睡了?”
“离天亮也没几个钟头了,我不想吵醒你。”
他闭着眼睛,闷闷地说。
孟兰亭一顿。
“走吧,回房间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她柔声道。
他不动。
她要伸手去扶他起来的时候,一双臂膀伸了过来,圈住了她的腰。
她跌下去,身上一重,被压在了他和沙发的之间。
他的呼吸里满是酒的气味,胡乱地和她亲热,毫无章法,力道越来越大,甚至似乎带了点狠劲。脸埋在她胸前时,咬痛了她。
她抱住他的脑袋,发出一道不适的低低嘤咛之声:“疼——”
他停了下来,脸埋着,一动不动,仿佛睡了过去。
孟兰亭知他是醉了。定了定神,正要再劝他回房,听到耳畔传来一道暗哑的声音。
“兰亭……我要你发誓,一辈子喜欢我,跟着我……”
孟兰亭的心怦怦地跳,还没来得及回他的酒后疯话,突然,窗外东北方向,不知是某个具体方位的远处,传来了一声沉闷的轰然之声。
仿佛是什么爆炸了一样。
应该是极远的距离了。但那种声音,在这寂静的深夜,还是传到了这座房子之中。
冯恪之顿了一下,突然,放开了孟兰亭,从她身上翻身而下,奔到了窗前。
孟兰亭定了定神,爬了起来,跟过去,被看到的一幕惊住了。
闸北那个方向的漆黑夜空里,忽然像是绽开了礼花,空中划出了一道道的火线,最后落到地平线的黑暗之中。
距离太远了,看不见什么落地之后的火光。
但那种沉闷的爆炸之声,开始持续不断地传来。
冯恪之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迅速转身,开了客厅的灯,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没有接通。
他又换了一个号码。
在换到第三个号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那头的人,仿佛吼着说了句什么。
他“砰”的挂了电话,脸色极是难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孟兰亭的心里,涌出了一阵不祥之感,问他。
“日陆战队突袭闸北了。我去看看!”
他说完,转身就往外疾步而去。
孟兰亭立在那里,看着他疾奔而去的背影,惊呆。
冯恪之奔到了客厅门口,突然又硬生生地停住脚步,转头看了她一眼,快步走了回来,握住了她的胳膊,放缓了语气。
“兰亭,你别怕,这里是安全的。但你要留在家里,没我的话,哪里也不要去。我会派人回来保护你的。”
老闫和冯妈等人,也从睡梦中被远处传来的异响给惊醒了,睡眼惺忪地跑了出来。
“你们陪着少奶奶!”
冯恪之朝老闫和冯妈喝了一声,转身出了客厅。
孟兰亭追到了庭院里,看见汽车驶出大门,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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