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狝,便是为了还他当日不究刺杀的人情,在获悉李承煜的阴谋之后,他去通知了她。
他以为这一辈子,自己可以与此人两清了,往后再无瓜葛,若他成为自己前路之上的敌人,那便刀枪相见。
他没有想到,今日自己又欠下他的人情,不但如此,还是一个如此之巨的人情。
如此活,他宁愿就那般死去。
他盯着对面那道还在读着书的人影,神『色』渐渐僵硬。
李玄度忽似有所觉察,眸光微动,抬眼,视线从书卷上离开,看了一眼,放下书,起身倒水。
“醒了?你已昏『迷』多日,你的几个生死兄弟很是担心,都半夜了,方才还来外头问。”
他将水递了过来,语气闲适,便如一对老友闲聊。
崔铉恍若未闻,没有任何的回应。
李玄度收回端着水的手,望了他片刻,忽道:“你不必多想。我来,不是为了特意救你,是为守住界河,为叫所有的忠义不被辜负。你受伤不轻,既醒了,我去叫军医来。”
他将水放下,转身朝外去,走到帐门之前,待要迈出,身后传来了一道听着带了几分艰难的嘶哑之声:“……战事如何了?我已昏睡几日?”
李玄度停步转头,见崔铉挣扎着要坐起来。
当日战况变成白刃拼杀之时,他身先士卒冲在最前,身上负了多处砍斫和箭伤,此刻牵动伤口,必十分痛楚,脸『色』陡然苍白。
李玄度也未上前相扶,只看着他自己缓缓坐起了身,方道:“你失血过多,已昏睡半个月了。战事暂时算是结束,东狄人退兵。他们伤亡不轻,加上河西那边也失利,打击之下,短期内应当不会再主动进攻。界河前方,如今由我舅父与你的人马共同把守,你不必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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