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回,却没再上前搏命了。</p>
而是望风而逃,沿路还撞翻了几个来不及闪避的鬼物,甚是狼狈不堪。</p>
岳姐也不拔足追赶他,只嬉笑一声,将阴斗索一抖,眨眼的功夫便破空沙上。</p>
轻轻一触,便将赤眉三鬼中仅剩下的那个老大打得四分五裂,连惨叫都未发出一声,就当即身死。</p>
至此。</p>
不过几息功夫,在周遭地界也算是大名鼎鼎的赤眉三鬼,便已尽数归了。</p>
群鬼心头一阵惊慌,在岳姐目光扫来时,皆是瑟缩后退,乱做一团,还有不少跌倒在地,被狠狠踩了几脚的。</p>
“服不服?你们这群乞索儿,服气了便乖乖献上身家来!”</p>
岳姐捏着阴斗索,冷笑连连:</p>
“你们可是吃了老娘不少存货,若是拿不来钱财来,便乖乖在此卖命做工吧,什么时候赎清了,什么再出门!”</p>
“当然,若是不想卖苦力气……”</p>
她伸出长舌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丝媚笑来:</p>
“诸位郎君若是有生得好模样的,也可以跟老娘来探讨房中术,只要让我尽兴满意了,这偌大的家业不得都要来跟你姓呢!”</p>
群鬼顿时起了一片哀嚎之声,久久不绝,只是顾忌于那根阴斗索,才没有当场作出更过激的举动来。</p>
可饶是如此,在这番强索身家的途中,岳姐仍还是发威打杀了几头阳奉阴违的鬼物,当着群鬼的面,硬生生将他们一点点嚼食了,才震住了一众不服。</p>
在几个管事拿着纸笔,欢喜地的唱礼声郑</p>
陪衬的却是众鬼阴沉至极的面色,眼穿心死。</p>
陈珩冷眼瞧着这幕,摩挲着藏在袖底的“浮玉蜃珠”,暗忖道:</p>
“婚宴都已是到这时刻了,却还并无什么山壶公来祝贺,看来这位岳姐不受宠,倒是一件实事……</p>
这样一来,去了山壶公这桩变数,我倒是可以从容出手了。”</p>
方才观岳姐和那什么赤眉三鬼的斗法,左右也不过是正统仙道之中的筑基层级,还并未高到紫府境界中去。</p>
唯一可虑的,便是她手上那根阴斗索,着实不凡,几可以是擦着就伤,挨着便死。</p>
不过他有玄境五层的太素玉身修为,倒也不必太过忧虑。</p>
容国童高路在尚是玄境三层时,便已是肉身的坚硬更胜过金铁,连当时即要寿尽的容氏筑基老祖都要迟疑,下不定决心除去他。</p>
玄境六层的太素玉身,便可在寻常筑基中称雄无敌!</p>
玄境九层的太素玉身,更是紫府一境中,都难以寻到一个敌手!</p>
至于元境三层的太素玉身,在洞玄境界中也同样如此……</p>
他如今的太素玉身虽还尚只是玄境五层。</p>
但因参习的是“太始元真”的缘故,一身胎息,都可比拟寻常筑基二重修士的真炁了,</p>
太素玉身和练炁道协…</p>
这二者相合,便是对上岳姐这等鬼物,也是稳存着胜算。</p>
而影浮玉蜃珠”这件符器的相助,纵然是杀尽这满府的阴鬼妖灵,也有七八成可能。</p>
七八成。</p>
已足够他行险一次了……</p>
陈珩目芒微微闪动,心头一哂。</p>
早在入座最初,他便已暗自催动了这颗得自晏嘉之手的“浮玉蜃珠”,造就出一片湿漉空蒙的水雾来,化进了大气之郑</p>
如膏肓鬼等少数几头鬼物,虽隐隐察觉到了异样,却也并未多留心。</p>
而等到岳姐突然发难,直接施展辣手打杀了赤眉三鬼后,群鬼在心神震怖下,更是懒得注意这点湿气了。</p>
到了此时,蜃气已是悄然盘踞了群鬼体内。</p>
只待得陈珩一个念头,便能够将其拖入无边幻境中去,意识彻底沉沦。</p>
在他心中盘算之际,几个负责唱礼的管事已是手舞足蹈地,来了陈珩的邻桌处,开始向这边鬼物凶蛮地索要买命钱。</p>
膏肓鬼和长鬼等皆是心慌意乱,手足无措。</p>
两头鬼物目光闪烁不定,在几个犹疑后,忽得嘶吼一声,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陈珩。</p>
“贤弟是景修吧?”</p>
膏肓鬼厉笑一声,将脑袋凑过来。</p>
“不吃血食的景修?”</p>
长鬼闷声接口。</p>
“正是。”陈珩笑道。</p>
“景修和我等兆修不同,没什么浑腥浊气,正是上佳的干点心!虽比不得人肉血食,却也正是合用于佐酒的!”</p>
膏肓鬼舔了舔嘴角:</p>
“老哥哥我都穷到卖屁股了,身上自也是没什么钱财的,不如贤弟舍两条腿给我吧,我好拿去献给岳姐。”</p>
“我要贤弟两条手,还要些腰腹间的嫩肉。”</p>
长鬼急忙抢着开口,又补了一句:</p>
“贤弟可莫要怪罪我,要怪就怪岳姐好了,愚兄也不想宰你,都是无可奈何的!”</p>
二鬼间的对话并不掩饰。</p>
兀得,无数鬼物都阴恻恻望了过来,恶意不言而喻!</p>
“何止于此,弟颇有些家财。”</p>
在无数双森白瞳孔的凝视下,陈珩将手一拍,淡淡道:</p>
“便请容我替二位奉上贽礼吧。”</p>
非但是膏肓鬼和长鬼大惊,众鬼失色。</p>
连岳姐也不由得侧目过来,一见他眉宇,便神色一呆,眼底霎时火热起来。</p>
“贤弟的是实话?”</p>
膏肓鬼又蹦又跳,喜形于色。</p>
“自然不虚……”</p>
陈珩轻声开口:</p>
“债主和欠债的都死了,这笔烂账,不就自然两清?”</p>
还未等膏肓鬼和长鬼琢磨过来。</p>
他便施施然挥袖起身,衣冠胜雪,如一只白鹤于荷泽中欲飞振翅,缓缓漾开满池的细碎水纹,带着一股不尽的清雅和从容。</p>
在众鬼的环伺中,他若笑敛眸,缓举双手,轻轻击了三下掌。</p>
“倒!倒!倒!”</p>
陈珩道。</p>
“什么意思——”</p>
膏肓鬼不解其意。</p>
下一刻,便兀得两眼一翻,直愣愣从桌上栽了下去。</p>
嘭!</p>
嘭!!</p>
众鬼皆齐刷刷昏厥过去,再没发出别的动响来,像秋收后的苗禾,一捆捆并排着倒地!</p>
“你……”</p>
岳姐大惊失色:“你是正统仙道的修士?!”</p>
她声色俱厉,一把握住阴斗索。</p>
却同时,立足处似是有些不稳,眼前也微微一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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