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幽幽地看了堵胤锡一眼：你这挖起坑来，怎么还没完没了了。我要是把真心话都跟你讲了，你调头就把我卖了怎么办。</p>

但出于对人才的爱惜，杨嗣昌还是给面子了：</p>

“太子仁孝温和，跟着陛下多历练几年，必能有所建树。</p>

定王聪慧果决，只要用心进学，将来必是一代贤王。</p>

至于汉王，要看他能不能顺利就藩汉中了。”</p>

堵胤锡笑道：“阁老巩固住了郧阳府、兴安州，汉王自然能够安稳就藩。”</p>

杨嗣昌摇摇头：“我能为汉王殿下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汉中真正的威胁，是来自西安方向。</p>

能不能守住，要看汉王自己的造化。”</p>

堵胤锡面色一凛，杨阁老这么说，等于承认在为汉王铺路了。</p>

杨嗣昌笑笑：“我这些话你可以上报陛下或者太子殿下。</p>

但我劝你一句，京师的水深不见底，你才学高绝、前途无量，轻易别去参与这些事情。</p>

我加强郧阳、兴安的防御力量，主要还是考虑大明的长远利益。再过一年半载，你就能明白我的苦心了。”</p>

堵胤锡点点头：“阁老放心，我不过就是随口问问。朝堂大事也不需要我来操心，我只把自己的长沙知府分内事做好即可。”</p>

杨嗣昌点点头，便结束了交谈。堵胤锡回城，杨嗣昌则直接动身前往武陵。</p>

到武陵主要有两件事，一是完善武陵的城防，进一步屯积粮草。二是召见保靖、酉阳、永顺等土司，对他们进行动员。</p>

杨嗣昌和朱慈炤设计了一条湖南防线，其中最关键的三个节点：荆州府、常德府、长沙府。</p>

这条防线最大的优点：防线以西数百里全是连绵群山，由保靖、酉阳、永顺等土司占据。</p>

只要把这些土司的力量组织起来，以为应援，就完全不用顾忌敌人从西面进攻。</p>

至于防线东面，同样是水网密布，又有长江、洞庭阻隔，大规模的骑兵无法尽情施展。</p>

这条防线的中点，是常德府。</p>

常德府，治所在武陵。</p>

武陵，又是杨嗣昌的家乡。</p>

崇祯十二年，杨嗣昌上书奏请加修武陵城，历时三年工峻，拆旧易新，极其壮固。</p>

而且费用主要由富户纳捐，上不费国，下不病民，为武陵百姓所称颂。</p>

武陵往西，是武陵源、张家界。再往西，就是永顺、酉阳、保靖等土司。</p>

修武陵城是杨嗣昌自发为家乡做贡献，倒跟朱慈炤没有关系。</p>

但后来两人都觉得反正已经修了，那就顺势而为，把武陵打造成军事重镇算了。</p>

以杨嗣昌家族在武陵的影响力，更容易调动当地士绅的力量。</p>

士绅们也是积极响应，毕竟进入乱世，自家的城池当然是越坚固越好。</p>

……</p>

九月十六日，清晨。</p>

开封城楼上众人刚刚睡醒，就发生了不幸的事情：开封城北面的曹门终于被大水冲开。</p>

继朱家寨决口之后，上游的马家口也发生了溃堤。</p>

两股洪流汇于一处，冲进了开封城。</p>

千年古都，毁于一旦。</p>

到了下午，水势稍减。监军御史王燮率水军驾船，冒着危险将周王与高名衡等人救走。</p>try{ggauto();} catch(ex){}

至于剩下的三万多百姓，被洪水冲走了不少。剩下的也只能留在城墙上等死。</p>

城中断粮多日，这些百姓快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p>

开封城西南，闯军早已移师高处，并提前造好了大批舟船木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