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陈霸先

第一章:高要(2 / 2)

陈昌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刚才劝慰胡颖的话浑都忘了,不由的屏住呼吸,身躯都绷直了。</p>

但好在,司马胡颖并没有留意到他的异样,而是立即行动起来,安排守卒做好准备,抬出一张张弓弩,搭在了城墙垛口,随时准备迎击来犯之敌。</p>

“勿慌,有胡司马呢!”</p>try{ggauto();} catch(ex){}

陈昌的小手被另一只手掌紧紧抓住,手掌心传来阵阵暖意。</p>

陈昌抬头,看到的是陈顼一张通红的脸,以及眺望城下时难掩的急迫之色。</p>

陈昌初次面对大场面,身体一时失控在所难免,此时受到鼓舞,倒也坦然起来,点头道:“不错,勿慌。”</p>

抬起手掌,同时重重的拍在陈昙朗肩上。</p>

陈昙朗年在十四,而陈昌不过他一半,但陈昌个头只比陈昙朗相差一丢丢,属实在同龄人中算是高大的了。</p>

这或许,陈昌是遗传了父亲陈霸先高个子的基因。要知道陈霸先身高七尺五,按南朝一尺25.8厘米计算,相当于将近一米九的个头。</p>

陈昙朗受到激励,同样镇定了些许。</p>

前方凶险,胡颖并没有让他们立即退回去,反是抬起巴掌大手,再次重重一拍,指着眼前之敌,说道:“时辰不早,贼人急于安营扎寨,只派出数百人马,不过是想给我等一个下马威,不会此时攻城。”</p>

果不其然,贼人到了城下弓箭所不及的安全距离停止前进,开始耀武扬威起来,并派人喊话,让早早开城投降,否则明日打破城池屠杀殆尽一个不留。</p>

“大言不惭!”</p>

就在众人紧张的注视城下一举一动时,陈昌搬来一张蹶张弩,安放弩矢。抬起单脚,废了吃奶的力气,根本拉不动弦。</p>

“需双脚一齐用力……”</p>

陈昌尴尬的发现,仍是纹丝不动。</p>

陈昙朗吃惊的看着他,还想帮着一起拉,陈顼则立即劝道:“此弩经过仲父改造,已是天下罕有劲弩,我使来尚且吃力,何况顺之你不过七岁稚子,断不可蛮来,快快松开。”</p>

陈昌知道是自己托大了,虽则上辈子玩过不少劲弓大弩,力气也不小,可此身不过七岁孩童,又哪里有此蛮力?别说身体前主人平时追随父亲陈霸先习练过骑射,除了马技不错外,所习的弓弩也是专门制造的短弓弱弩,根本不是一回事。</p>

就在陈昌松开双脚时,蹶张弩已被胡颖拿在了手里,单脚一蹬,已然拉开,并将之交还陈昌。</p>

“你欲何为?”</p>

胡颖别过头,质疑的问了他一声。</p>

陈昌嘿然一笑,一言不发。</p>

抬起双手,端起劲弩,眼光从望山透过,瞄向敌阵。</p>

敌阵主将杜晋,也是个十六七的少年,他此次出征正是奉了其父杜僧明的命令。</p>

杜僧明等人围打广州,同时知道监西江督护陈霸先跟萧映的关系匪浅,又离得最近,必然得知广州有事将全力以赴。一旦陈霸先出兵,则后方必然空虚。正是瞅准时机,令其子领兵围打高要,为的是让陈霸先不得安生,好叫他知难而退。</p>

如今战书已下,骂也骂了,只等明日开战,杜晋志得意满的就想要命令所部撤回去。</p>

然而也就在这时,一支弩箭破空,轰然砸到。</p>

砰然声中,身后的旗杆被弩矢射做两截。</p>

‘杜’字旗,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轰然落下。</p>

杜晋脸色瞬间作变,还没等反应过来,城头一阵箭雨落下。</p>

“射!”</p>

胡颖暗道一声妙哉,趁着气势,一鼓作气,命令射击。</p>

在胡颖的命令声中,早已有了准备的弓弩手,将成排成排的弩矢拼命投入敌阵。</p>

陈昌也是愣住了,他不过试试劲弩,就算射不到也要恶心对方。没想到此弩箭经过其父陈霸先一番改造,比之当世大部分弩箭都要多射出三五十步,劲道完全不弱,也难怪会打得敌人一个措手不及。</p>

杜晋更是被打傻了,从始至终不敢相信对方箭矢居然会射到阵中,以致毫无准备。眼看弩箭凶猛,也不好硬来,只得硬着头皮,带着人马撤了回去。</p>

胡颖知道见好就收,喝止了众人开城出击的请求,反是对着陈昌说道:“小公子现在可以回了。”</p>

陈昌将弩交还身旁之人,拍了拍手,向胡颖微微一拱手。</p>

他算是知道了,胡颖胆敢留下来坚守高要,原来手中有此王牌。虽然陈霸先带走了几乎所有的人马,但是留下来的弓弩手,个个善射,长于守战,战力不容小觑。</p>

只不过是因为敌众我寡,恐怕难以久持,胡颖这才有了凝重之色。只是他自己看不出来,还以为面对大敌,胡颖心生胆怯,方才善意劝慰他一番,还想给他打打气呢。</p>

现在看来,是自己冒失了。</p>

陈昌尴尬转身,只想赶紧逃离这里。</p>

倒是陈昙朗惊异于陈昌刚才的表现,拉住陈昌衣袖,还想要向他讨教一番:“想不到顺之你有此箭术,我……”。</p>

陈昌赶紧打断,说道:“我母喊我回去,我得走啦。”</p>

面对三人的离去,胡颖嘿然一笑,对着陈昌的背影,暗暗点了点头。</p>

然而也就在这时,城下有人匆匆向他禀报,说东南方又有一支人马迫近,没打旗号,离此不过十数里。</p>

胡颖闻言,脸色再次凝重,捉摸不透:“此又不知是何路人马?”</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