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草根皇帝

第075章不弄死还能留着过年(1 / 2)

第075章</p>

别看孙元化现在向程世杰妥协了,服软了。</p>

程世杰也非常清楚,只要给了孙元化机会,只要程世杰落在孙元化手中,那可不是喝几天小米粥,睡几天杂物房这么简单了。</p>

孙元化其实也是一个骄傲的人,他这辈子从来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自从天启二年,辽东防务吃紧,他向朝廷条呈《备京》、《防边》两策,受到朝廷的重视。时任兵部尚书孙承宗出镇蓟辽督师,他随军参赞军务,正是出仕。</p>

十年时间,他从一个举人成为从二品巡抚,做到了无数官员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天花板,十年时间,无论经历什么样的风雨,都不曾让他放弃自己的矜持和骄傲。</p>

权倾天下的魏忠贤魏公公不曾让他低头,该怼的时候,一点都不会怂。简在帝心,红极一时的袁崇焕又能怎么样,他照样不鸟他。</p>

从孙承宗到袁崇焕,皆视他为左膀右臂。崇祯二年,建奴破关而入,威胁京城,在关内关外隔绝的困境中,孙元化团结将士,借助西洋大炮,驻防的八城、二十四堡屹立不动。他主张以广宁为前线,主动进攻建奴。在所有大明官员恐惧建奴如虎的时候,他却老练沉稳,挥洒自如,向来是为朝野内外人人称道的事情。</p>

然而,如同天之骄子的孙元化,如今却都被一桩不可思议的意外打得粉碎。他怎么也无法想象,一个仅有三千名士兵的宁海军程世杰,不,不对,这并不是出自程世杰的谋划,真正的主谋是那个不足四尺高的宋矮子。</p>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宋献策是如何在一夜之间,将蓬莱水城、登州这座拥有着两万余名水陆大军驻守的军事重镇控制在手中的。</p>

哪怕不会水性的他,在落入冰冷的海水中,他没有慌乱,在面对建奴进攻,箭矢如雨的广宁前线,他不动如山,直接他被扔进杂物房,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p>

直到再次见到那个满脸堆着真诚笑容的程世杰,出于自己的本能孙元化感觉到了程世杰并不想伤害自己。</p>

不想伤害自己的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他是想从自己手中得到更多东西。孙元化早就在看到程世杰的第一刻起,就知道无论早或晚,程世杰肯定会来找他,进行谈判。</p>

孙元化也非常自信的认为,自己会占据主动权。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表现得非常强硬,非常可惜,程世杰居然如此无赖。</p>

二百多斤的身体压在自己一百多斤的小身板上,这是人干的事吗?</p>

一个大男人居然在他面前嚎啕大哭,这是一军之主能干出来的事吗?</p>

孙元化不想轻易让程世杰得逞,也不想轻易妥协,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p>

相对而言,程世杰坚持原则和底线,孔有德和东江军那才是最不可能控制的因素。</p>

两利相衡取其大,两害相较取其轻!</p>

在这个原则下,孙元化只能先与程世杰妥协,先解决孔有德和东江军叛乱的问题。</p>

此时的程世杰并没有得意忘形,他现在是人间清醒,他相信孙元化永远不会忘记这一次的侮辱和痛苦,总有一天,当他一切都准备得当,他一定会报复。</p>

只要程世杰落在他的手中,那绝对不会是喝几天小米粥,睡几天杂物房这么简单。</p>

作为机关办公室的副主任,程世杰非常熟悉领导上司的思维方式,表面上看,程世杰这一次是冤枉的,他确实是不知情,然而,上司和领导绝对不相信程世杰是无辜的,至少程世杰做过类似的预案和部署。</p>

否则,宁海军也不会轻松拿下登州城,并且顺利地控制登州城。</p>

领导不需要证据,他们有一个怀疑就足够了。</p>

从前,宁海州是宁海军的福地,也可以利用宁海州发展,可问题是,现在宁海州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那就是死路一条。</p>

孙元化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大动作,只需要做一件,撕毁当初与他的承诺,把宁海军开垦荒地的权力取消,再也拿不到土地的宁海军,就会马上分崩离析。</p>

就算他为了自己的面子,捏着鼻子认下这个承诺,他也会真正肢解掉宁海军,把程世杰找一个闲缺养起来,明升暗降,无论是把他扔到登州卫,或者是扔到山东都指挥使司衙门,再或者是山东备倭都司,他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p>

至于说,破镜重圆,化干戈为玉帛。</p>

想都别说,根本就不可能。</p>

在领导和下属之间的关系,就好像是男女关系一样,一次出轨,永远不会再被信任。</p>

程世杰在这段时间内,其实一直在思考,宁海军和他应该何去何从,这次意外的兵变,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p>

程世杰拿着茶壶给孙元化倒了一杯茶。</p>

孙元化淡淡的道:“程大人不用这么大献殷勤,直说吧,你想要什么!”</p>

程世杰笑眯眯的道:“抚台大人,您虽然有一个当礼部尚书的老师,但十年时间从一个举人成为二品大官,肯定是一个聪明人。”</p>

“你想说什么?</p>

孙元化淡淡一笑:“现在拍马屁,还有用吗?”</p>

“抚台大人,那么,程某就直说了。宁海军并没有发动兵变,也没有叛乱!”</p>

“然后呢!”</p>

“四天前,登州军参将张焘,突然发动叛乱,登州城数万黎庶将遭涂炭,抚台大人您英明睿断,明见万里,果断命宁海军守备程世杰,也就是在下率军平叛,程世杰率领宁海军两千虎贲,经过一番激烈搏杀,叛贼张焘所部被全歼!”</p>

程世杰说到这里,沉吟道:“事后,经抚台大人您的调查,发现十日之前,登州军参将张焘在莱阳县城与莱阳张氏张梦鲤之孙张怀仁发生冲突,张焘被张怀仁肆意侮辱,并占夺张焘侍妾,当着张焘之前,张怀仁强占了张焘的侍妾陈氏,张焘异常愤怒,随后率部突袭莱阳张氏祖宅,屠尽莱阳张氏一门六百余口。张焘自知必死,故意尔在登州发动叛乱,准备意图拿下登州后,夺取蓬莱水城的水师舰船,逃至海上……”</p>

程世杰说得是云淡风轻,孙元化则是听得心惊肉跳。</p>

程世杰不敢承认宁海军发动这场兵变的事情,他早有预料,张焘是此次兵变中唯一死亡的登州军参将,死人无法开口辩解,栽赃张焘他心中也有预料,只是完全没有想到的是,程世杰居然把莱阳张氏满门屠尽。</p>

虽然说,孙元化在担任登莱巡抚期间,对地方豪强下过重手,但是却从来没有干过灭人家满门的事情。</p>

这个笑面虎太狠了。</p>

“为了避免抚台大人反悔,现在请亲手撰写一份安民告示,将张焘兵变的事情向百姓解释清楚,并将此事公布在登州府九县一州、莱州府五县两州,青州府十三县两州,唯有如此,程某才会相信抚台大人不会秋后算账!”</p>

孙元化看着程世杰,心中那个气啊,可问题是,此事事关他的前途,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前途,甚至性命。可问题是,作为西法党为数不多的得力干将,他更害怕此事会影响到他的老师徐光启。</p>

这才是最致命的。山东的问题他非常清楚,现在孔有德反了,自己的登莱新军、水师,登州卫以及山东备倭都司都被程世杰的人关在登州城,动弹不得。</p>

如果没有军队迅速镇压,孔有德部就会像滚雪球一般,迅速扩大。</p>

尽管现在他非常生气,但是为了大局,为了西法党,为了老师,他必须忍了。</p>

甚至,孙元化为了故作轻松,淡淡地笑道:“就这么简单吗?你现在掌握着上风,你就算是要登州城,本宪也得考虑!”</p>

“你看,抚台大人,您还是不相信程某,此事真的与程某无关!”</p>

“说吧,你还要什么?”</p>

“程某要一个名义!”</p>

“名义?什么名义?”</p>

“请抚台大人下令,宁海镇移镇辽南!”</p>

“什么?”</p>

孙元化豁然起身:“你说什么?”</p>

“抚台大人,现在宁海州,宁海军是无法再待下去了。程某思来想去,抚台大人丢了这么大的面子,无论如何,就算程某把挖出来,您也不会相信程某的清白!”</p>

程世杰一脸苦笑道:“程某现在唯一一条路可走,杀向辽南,死中求活!”</p>

程世杰此时的选择,就是想着跟孙元化合作共赢,而不是便宜占尽。这主要的问题是,就算放了孙元化,孙元化也不会念及他的情分,该报复肯定会报复。</p>

可问题是,孙元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人,他有自己的牵绊,那就是西法党,也就是徐光启的心血。</p>

作为徐光启目前混得最好的学生,西法党的干将,孙元化最大的愿望,就是将自己的老师推进内阁,成为大明朝廷的内阁大臣,唯有如此,西法党才能取代东林党,成为大明最大的党派,也可以大力发展西法党。</p>

可以说,孙元化就是大明的洋务运动领导人之一。</p>

可是西法党不像秦党、晋党,甚至不如楚党,更别说如日中天的东林党了,要想把徐光启推进内阁,必须有耀眼的军功。</p>

但是,孙元化跟关宁军的关系,注定了他无法拉拢关宁军,因为关宁军已经是庞然大物,并不是他一个巡抚可以拉拢的。</p>

宁海军没有发动兵变,用程世杰的那一套说辞,完全可以解释得通。至于真相,谁知道呢,这重要吗?</p>

孙元化猜测,程世杰并不是嗜血好杀之人,说是张焘屠了张氏满门六百余口,这事,孙元化不相信,他更相信,程世杰为了掏空了莱阳张氏累世之财,这样以来,程世杰才有实力扩军,才有办法去抢占辽南。</p>

为什么历史上,崇祯四年十月二十八日,祖大寿初降皇太极,孙元化还派了孔有德部从陆路前往辽东?</p>

因为孙元化是知兵的人,并不是纸上谈兵的那种书呆子。</p>

表面上看,皇太极率领五万大军,包括大凌河城前后三个月,战果累累,先后三战歼灭关宁军一万四千余精锐,又歼灭了张春所部四万余人马,又逼降了祖大寿麾下三万军官仅剩的一万一千六百八十三人,取得了极大的战果。</p>

这其实只是表面现象,揭开团花锦簇的表层查看里面,一定会发现,皇太极这一次其实是没有占到真正的便宜。</p>

真正的便宜是什么,是粮食,是军械,是地盘。</p>

五万大军在包围大凌河城的时候,每天需要消耗多少粮食?只要是稍微懂点军事的人都可以算清楚,在战争时期一匹战马每天需要吃三十斤草料,外加五斤精料。三个多月,就需要三千草料,以及五百斤精料。</p>

这仅仅是一匹战马,那皇太极手中多少匹战马?最少不低于五万匹。</p>

一个士兵一天三升粮食,五万余名士兵,一天就需要一千五百石,一百多天就需要十五万石。</p>

皇太极上哪儿弄那么多粮草?</p>

虽然从明军手中缴获一部分,但是无论是关宁军,还是张春所部的明军,携带的给养都不超过半个月,这场战争,是付出多于收获的。</p>

也就是说,此时也皇太极正是表面风光,实际虚弱的时候,要不然孙元化也不会命孔有德率领一千余人马前往辽东,这是奔着建奴虚弱,抽冷子占点便宜去的。</p>

“程某有罪,还请抚台大人,准许程某与宁海军将士戴罪立功。”</p>

孙元化看出来了皇太极的虚实,程世杰则是占在历史巨人这个肩膀上,逆推到了皇太极此时非常虚弱。</p>

要知道,如果皇太极有实力,关宁军损失惨重,张春四万余兵马全军覆没的情况下,锦州城仅万余守军,而且在大败军心受挫,士气低落的情况下,他乘胜追击,拿下锦州这个重镇对建奴而言,不是好事吗?</p>

但是,皇太极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不敢赌。</p>

听到程世杰的提意,孙元化真正心动了。</p>

程世杰愿意主动进攻辽南,如果胜了,功劳是他的,如果败了,程世杰真死在建奴手中,那么他也就是活该。</p>

“准……了!”</p>

孙元化内心里非常激动,表面上不动声色:“你还要什么?”</p>try{ggauto();} catch(ex){}

“抚台大人真是聪明人!”</p>

程世杰笑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难成,程某一个宁海军守备,不具备征伐一方的权力,东江军自黄龙总兵上任以来,东江军内部一团混乱,将帅离心,孔有德、耿仲明、陈有时、李九成、沈世魁等投奔抚台大人,可见黄龙是无法收服东江军军心。”</p>

“不可能,一镇总兵任免,不是本宪这个巡抚可以任命的!”</p>

“抚台大人莫要诓程某,叆阳守备毛文龙凭借东江镇堡之功,被时任登莱巡抚袁可立袁林人加升东江军总兵,程某这个宁海军守备,为何就做不得东江镇总兵?”</p>

“你有什么功劳?”</p>

“平定孔有德部叛乱够不够?”</p>

孙元化叹了口气道:“此时的登州城,也被你搜刮干净了吧?本宪还剩什么?”</p>

“当然有剩,您还是登州巡抚!”</p>

妥协就像那个啥,贞节烈女的衣服,只要脱下第一件,下面就更容易了。</p>

当孙元化承受不住程世杰二百多斤的体重的时候,他选择了妥协,结果就已经造成了。妥协会成为习惯,孙元化就开始妥协了,妥协到了最后,就被程世杰搞成了一个空架子。</p>

此时的孙元化的嫡系人马,也就是登莱新军六千百五百精锐,程世杰肯定不会再留给孙元化,他需要动手整编登州新军,还有登州水师。</p>

至于登州卫以及山东备倭都司指挥衙门的那群酒囊饭袋,程世杰看不上,他也不收垃圾。</p>

随着孙元化把安民告示撰写好,程世杰让人抄写五十余份,签上孙元化孙巡抚的大名,盖上他右佥都御史,兵部侍郎、登莱巡抚的大印。</p>

再接着,程世杰带着自己的宁海军心腹,先是进入登莱新军大营,召集全体军官,以西洋外籍教官。</p>

面向全体将士,程世杰宣读了孙元化对他的任命,当然并不是东江军总兵,而是从二品副将,程世杰将以副将的身份,统领登莱新军,率领登莱新军进攻辽南。</p>

登莱新军的编制其实非常简单,而是采取了西班牙方阵的编制,虽然这个时候,他的雇佣军西洋教官以葡萄牙人居多。【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