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洒在楼顶。</p>
站着一动不动的李毅，泛白的双眼突然眨了眨，然后聚焦，他看着眼前的旭日，有些疑惑，接着目光落在手腕上的电子表上。</p>
表上显示是第四天了，自己还没有尸化？</p>
那为什么之前失去知觉？是晕过去了吗？</p>
从表上时间看，晕过去了十几个小时，但他感觉就像度过了漫长的一生。</p>
他对身体的感觉有些陌生，五感不再清晰，就好像都蒙上一层朦胧的砂纸。</p>
比如刚才看太阳，好像隔着泪眼朦胧去看，同时搭配上朦胧差劲的触觉、嗅觉、听觉，他才判断出是日出时的楼顶。</p>
这种感觉他有些怪异不适应，就好像是新种植的一颗牙，或者新植入的一个器官。</p>
他心中升起一股诡异恐慌，他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p>
他颤颤巍巍走向楼顶小门，想打开锁链，从楼梯回到2楼家里去照镜子。</p>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步履很慢，像“游魂儿”游荡时的样子。</p>
他内心更加惶恐，连走带摔加爬，终于从6楼走到2楼家里。</p>
打开门后，来到洗手间，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形象，轰然心碎。</p>
虽然他的视觉成像与以往稍有不同，就好像老式呲花电视机里的成像，稍显模糊。但他的智商毫无疑问告诉他，镜子里就是一只丧尸！</p>
灰白色的皮肤，黑红鼓胀的血管、泛白的死鱼眼、嘶吼发声的喉咙……</p>
我终于，也成了一只丧尸！</p>
心碎之后，惯来会屎里挑金的他，又感觉一丝欣喜：我是不是再也不用作为一个人类奔波逃命了？</p>
再也不用躲藏丧尸了？</p>
再也不用害怕变异丧尸了？</p>
再也不用担心肚子饿？……</p>
这样的日子似乎不赖啊！</p>
不过丧尸都是追逐血肉的死物，没有意识。那我为什么还有自我意识？李毅有点疑惑。</p>
我到底是不是丧尸？或者我是变异丧尸？</p>
有个办法，可以找其它丧尸交流试一试。</p>
根据李毅一年的经验和末世后人类基地政府科普的知识，丧尸包括游魂儿和变异丧尸之间没有交流行为。</p>
但没关系，只要丧尸不咬我，就起码说明我不是人类。</p>
李毅打开窝藏的201房间，来到楼下，打开单元门。</p>
平时他几乎从不这样走，因为他不从这里过路下楼，基本上都是从视野宽阔的窗户缒下去。</p>
现在他比较坦然，我都成丧尸了，还怕什么！</p>
打开单元门，对面就是3幢。这幢楼李毅之前观察过，还有几只丧尸存在。</p>
这也是他避免从这个单元门下楼的原因。</p>
站在3幢1单元门口，对着关闭的单元门，他大喊一声：“兄弟们，我来看你们啦！”</p>
“哦，如果是姐妹们，那更好。当然我绝无性别歧视的意思。”</p>
欣喜的话语，以“嗬、嗬”的嗓音发出，也不知道同类们听不听得懂。</p>
很快他发出的声音得到了楼里的回应，1楼，3楼，6楼都有碰撞和嘶吼的声音发出。</p>
很可惜，那些嘶吼声他听不懂，但他猜测是喜悦的欢迎声。</p>
可能他们是把我当人类了，但愿待会他们不要失望。</p>
3幢1单元的门是关着的，但是把手下压就可以打开。</p>
这个动作可把一般丧尸难住了，假如有丧尸，他们也是出不来的。</p>
李毅进到单元内，左右分别是101和102两户。101的房门是一个老式的栅栏门，还有一层木门没有关上。</p>
可以看到栅栏门后，一只老奶奶丧尸正在猛烈撞击着栅栏，他应该是被之前李毅的嘶吼和单元门打开的声音惊动了。</p>
老奶奶丧尸双眼灰白，看到李毅走进单元门，闻了闻，嘶吼几声就停下，又晃动着回到屋里。</p>
“喂、喂、老奶奶别走啊。”李毅跟着喊。</p>
老奶奶却没理他，只在屋内晃动。李毅上前拍了几下栅栏门喊她，她也懒得看他。</p>
李毅生气了，一用力就拉开了栅栏门。</p>
门没有锁上，想想也有道理。末日发生那天，是本地时间上午11点左右，人在家里，栅栏门不会锁上的。</p>
末日发生后，体弱的老奶奶第一时间感染了，但是却不会开门，于是这1年都被锁在房间内。</p>
拉开栅栏门，进入客厅，李毅有种去别人房间行窃的感觉。</p>
他做贼心虚看一眼老奶奶，她没看他，自顾自愣神。</p>
看来普通丧尸没有领地意识，对同类是不排斥的。</p>
李毅喊了她N遍，最后上去推她一下——老奶奶对着李毅嘶吼一声，又转身去旁边。</p>
看来丧尸之间除开瞎几把喊，好像完全没有交流兴趣！</p>
李毅的兴奋劲一下子少了一大半……孤独涌上心头。</p>
他晃一晃脑袋，把它甩出去。</p>
虽然没法交流，还是光棍一个。</p>
但是起码丧尸不会攻击我了啊！</p>
李毅又高兴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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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奶奶的房间，两室一厅，看得出来老奶奶一个人住。</p>
之前应该打扫得应该挺干净整洁的，不过经过这一年她的碰撞，现在不少家具横七竖八。</p>
西边卫生间靠着外墙，有个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小区中心路和对面的4幢。</p>
中心路上是没有丧尸，这是自己之前清理的结果。</p>
老奶奶寡居套房内1年，身体皮肉稍微有些缩水，比在外面晃荡的游魂儿似乎更瘦一些，也更干净一些。</p>
一年前的整齐鞋帽，经过这一年的碰撞和老化，稍有破烂，但大体完好。</p>
其实李毅挺好奇丧尸的内循环是什么样的，毕竟他学过高中生物。</p>
不吃不喝一年，生物体怎么支撑？能量哪里来？体重应该下降多少，应该风干了吧？……</p>
算了，以后再研究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