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亭、莫声谷留下给俞岱岩敷药。宋远桥去盘点药材库存，研究黑玉断续膏配方。</p>
李道成三人跟着张三丰来到隔壁不远处的一间议事室。</p>
按原著轨迹，因俞岱岩重伤昏迷，都大锦又说了托镖之人“若出差错，小心满门老小”的威胁之言，出于侠义，张三丰派了俞莲舟和莫声谷到龙门镖局保护其满门老小。</p>
这次因有李道成干涉，俞岱岩意识清醒，认出袭击者使的少林武功，而都大锦正是少林俗家弟子。是以张三丰不追究都大锦都不错了，自是不会派出俞莫二人保护其家小了。</p>
反而怀疑少林有欲对武当不利的可能，自是要把得力弟子留在身边，以作应对。</p>
落座之后，张三丰用指头轻敲着茶几，说道：“有道成带回来的消息佐证，大致可以确定在山下袭击岱岩的，是金刚门弟子。但是我还是有些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你们怎么看？”</p>
“师尊说得是！”</p>
俞莲舟道：“弟子也有些想不通，师尊威名赫赫，镇压武林一甲子。金刚门怎么敢在武当山脚下袭击您的亲传弟子，是谁给他们的底气？”</p>
“即便他们用的都是少林武功，能够迷惑我们一二。但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他们就不怕我们追查出真相后，打上门去，灭其满门么？”</p>
当然，小师弟李道成已经把金刚门高层一扫而空了，就连核心传承黑玉断续膏也一并取走了。俞莲舟觉得解气之余，也仍然理解不了金刚门袭击俞岱岩的行为逻辑。</p>
就像猛虎，怎么想不通狗子为什么敢向自己发起攻击一样！</p>
“不错。就算金刚门年轻一代不知道师尊威名。老一辈中，肯定也有知道的。”，张松溪接过话头。</p>
“再说了，百损道人就是西域人士，曾几次上武当挑战，皆败在师尊手下。金刚门就算没听说过师尊的威名，总该听说过百损的字号吧！”</p>
“他们却仍然敢来挑衅武当，就如二哥所说，即便他们打着少林派的招牌，但他们就敢笃定我们一定就查不出真相么？”</p>
“他们为什么敢冒着灭门的危险，来挑衅我武当呢？”</p>
张松溪摇摇头，也觉得金刚门行事不符常理。顿了顿，最后总结道。</p>
“所以，弟子认为，暗中必隐藏着一股庞大的势力，在针对武当。并给他们许诺了极大的利益。在金刚门弟子看来，这股势力，至少不会逊于武当。给了他们铤而走险的底气。”</p>
李道成一直在整理思绪，未曾发言，此时见俞莲舟和张松溪的分析，虽未全中，却也差得不远了。</p>
不由暗自点头，难怪七侠中未来以这两位武功最高、成就最大。一个可以在二十年后压过习练九阴有成的周芷若；一个承接张三丰武学衣钵，开创了后世的内家拳体系。</p>
俱是心思缜密，嗅觉敏锐的内秀之人。</p>
他正思虑间，就听见俞莲舟问道：“四弟的意思，莫非是怀疑少林？”</p>
显而易见的事情。当今武林来说，还没有超越武当的门派，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唯有少林。</p>
而少林武当两派，关系实在算不得愉快。七十多年前，张三丰从少林破门而出，另立门户。</p>
就像后世那位师徒反目的相声宗师一样。曹失云另立门户之后，倘若越混越差，那宗师就越开心。饭都吃不起了最为好，这样，宗师就可以从容向世人展现自家的大度，别处容不了你，师父能容。喊我一声师父，随时都可以回来。</p>
反之，曹失云自立之后，若是越混越好，宗师就越难受。因为这证明了他目光短浅，门下空有良才而不能用，既无识人之明，亦无容人之量。</p>
同理，张三丰破门而出之后，很快就混成天下第一，还开宗立派，和少林并驾齐驱。</p>
近年来，在江湖同道眼中，武当派的声势，更是隐隐压过少林一头。少林弟子们心里要是能好受，那就怪了。</p>
更何况，其实还远不止名声上的事，更关系着直接的利益冲突。比如当年张三丰神功大成，荡魔天下之后，少林就很有眼色的退出了荆楚之地，把楚地的武馆、镖局，房产等产业，全都低价转让给武当。</p>
这损失的，可都是海量的真金白银啊！</p>
张松溪没有回答俞莲舟的问题，沉吟了一下后，看向一直没发表意见的李道成：“十二弟认为，少林和西域少林，金刚门，有没有达成默契，三脉合流的可能呢？”</p>
李道成虽然已经想通了全部关节，将以前看原著时感到不解的地方，全都串连起来了。</p>
但是对于少林是否三脉合流的问题，还是有些拿不准，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后，回道：“按理说，少林三脉合流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因为当年火工头陀是导致少林分裂的直接罪魁祸首。”</p>
“这行为也太恶劣了些。一下子就让当时的少林没了两个首座，和大批精英弟子。还间接让少林失去了师尊这么一个绝代大宗师。和尚的心眼本就不大，应该不会如此大度。”</p>
“但是嘛，也不敢说绝无可能。这等传续千年，比王朝都长命的大势力和大家族，是什么德性，你们都知道的。”</p>
张松溪、俞莲舟一想，也确实是这个理。</p>
这世上底线最灵活的，就是传延久远的大家族、大势力了。只要能延续家族和门派传承，他们什么恶心事都做得出来。所以寿命往往强过王朝。</p>
比如全真教，行事风格就很是灵活多变。</p>
一开始，初代目主打一个反金。后来金国势大，二代目就与之缓和关系，任由好友妻儿委身仇敌不说，还主动上门教小王爷杨康武功。</p>
这点确实没得洗，以二代目的武功，以全真教在北方的实力，把杨家母子捞出王府，很难么？</p>
但就是不做，也不告诉杨康的真实身份，坐视其认贼作父。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可想而知。后来人家真认贼作父了，他又跳出来斥责杨康典祖忘宗，急忙与其撇清关系。</p>
真实原因呢，是此时蒙古人崛起，金国已然势微。这大船都快沉了，小王爷的牌子自然一毛不值了。二代目看出这个趋势，便舍了山河日下的金国，早早投注蒙古人，不惜西行万里去见铁木真。</p>
所以但凡是大家族，大势力掌舵人，这一套都玩得溜熟，是掌舵者的基本素质。反倒是后来把全部赌注压元庭身上，惹恼了朱元璋的铁头娃完颜德明，不是合格的舵手。</p>
再说张三丰，抛出问题后，就静听弟子讨论，也不置可否，此刻听到李道成的分析，就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对他笑骂道。</p>
“你小子，为师知道你对百年来鲜为人知的江湖秘闻，知之甚详。有些事情，就连我这亲历者都没听说过，你却清楚。鬼点子也多。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把你知道的都抖落出来吧。”</p>
“是，师尊！”</p>
既然如此，李道也就不客气了。伸出三根手指一比：“我认为，要想搞清楚三哥遇袭的真相，得先厘清三个问题。”</p>
张三丰，俞莲舟和张松溪一起看了过来。</p>
李道成侃侃而谈：“第一，这几个金刚门弟子好像预先知道三哥的行踪一样，提前在山脚等着，还伪装成六侠。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是否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三哥的行踪？”</p>
“第二，他们袭击三哥的最终目的是什么？第三，倚天剑一直在峨眉，屠龙刀已不见踪迹多年，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江湖？”</p>
江湖流传屠龙宝刀蕴含神雕大侠杨过武功之谜的传言，武当众人已然知晓。但流言究竟从何时而起的，大家以前还真没探究过。</p>
是故俞莲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有道理！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武林，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这话到底从何时流传开来的，师尊有没有印象？”</p>
张三丰笑了笑，“嘿，武林至尊，宝刀屠龙。这话实际也没多少年。反正老道年轻的时候，可从来没听过。”</p>
他这话说得云淡风轻的，实则霸气侧漏。不过也是，张三丰当年荡魔天下，横扫武林，威震天下一甲子。他自己就是活生生的武林至尊。</p>try{ggauto();} catch(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