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p>
“他还有什么不敢的...”</p>
“那是我娘走之前亲手给我纳的!他管不着!”</p>
那就更不能要了...几番推辞不过,眼见着傻柱骨子里那股浑劲儿又要冒上来,这才勉强点头。</p>
“...谢了,兄弟。”</p>
议论完《卖火柴的小女孩》,两人也蹚过了最泥泞的路段,傻柱见他累的气喘吁吁,坚持要下来自己走。</p>
从南锣到南横街,来时只用了一个多钟头,回去却足足走了有俩点儿。小雨水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一蹦一跳的缠上何金银,嚷嚷着要听今晚的“童话”。</p>
“你哥那儿有个新故事,找他去。”</p>
傻柱一瞪眼,晃了晃拳头,全然没了刚才路上的那股亲和劲儿...</p>
何金银洒然一笑,开始给雨水讲《海的女儿》,屋外的雪却愈发大了。这一夜,不知会有多少人熬不到明早...</p>
或许,《卖火柴的小女孩》才更应景些,不是么?</p>
第二天,何大清回来的很早,刚用过“晌饭”,就叫上何金银往外走。</p>
“嘛去?”</p>
面对傻柱的追问,何大清理都没理,背着手径直出去了。何金银大概猜到这是给自己找了个“活儿”,递给傻柱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跟了上去。</p>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提昨晚的事。北河沿大街奔东一拐,就进了灯市口里的一处大杂院。</p>
“孙爷在么?”</p>
“来啦何爷!”</p>
一个粗壮的光头汉子,十冬腊月照样穿着一件单衣,敞开的胸膛上黑麻麻一团护心毛,指着瘦弱的何金银:“就他?”</p>
何大清好似提前交待过,散过烟又嘀咕了一阵,这才回身吩咐道:“打今儿起,你就跟着孙爷干。每天上、下午来电的俩小时赶回去吃饭。就这,颠儿了。”</p>
说走就走,一点儿没给何金银反应和拒绝的机会。</p>
“何爷...真是你二叔?”</p>
“嗯。”</p>
光头汉子以一种略带怜悯的眼神打量着他,半晌,这才塞给他一副扁担。</p>
“孙爷,咱这是...”</p>
何金银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丫丫个呸的,何大清这狗杀才!该不会是让自己去挑大粪吧!</p>
“甭叫我孙爷,都是下贱力巴儿出身。大名孙大圣,小名孙狗剩,得意了叫我声大圣哥,觉着孬了就叫我狗剩。”</p>
“大圣哥,咱这是...”</p>
孙大圣咧着嘴,一抹锃光瓦亮的大光头:“送水!”</p>
原来自围城以后,城里先后停电停水。占城区总户数近1/3的自来水用户,不得不到处找井排队打水。为此,甚至增加了许多为抢水而引起的争斗。水价最贵时每挑两元——没错,两块袁大头。</p>
时人戏称“唐山乐死、天津饿死、北平渴死”,情势之严峻可见一斑。</p>
随着恢复每天上、下午两个小时的供电,缺水局面暂时得到了缓解,但因此也催生出如孙大圣这种,守着一口水井往外卖水的“临时行当”。</p>
“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咱这买卖主要守着东城的各大宅门儿。一担水咱卖五角,给你提一角钱。挣多挣少,全凭你自己本事!”</p>
“银角儿?”</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