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县至洛阳的官道旁，案发现场附近被曾泰手下的衙役们暂时围住了。</p>

这条路上过往的行人有些见到阵势，想要凑过来一看究竟，都被驱离开来。</p>

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执意要看热闹，在远处观望着。</p>

狄仁杰换了便装，带着曾泰，来到陷在路边泥中的马车旁。</p>

他先是检查了车夫的尸体，随后又钻进车厢中查看情况。</p>

车厢内部没有打斗的痕迹，但凶手蘸着车夫的鲜血作画之时，有不少血洒在车厢内，配合着诡异的滴血雄鹰，看着十分渗人。</p>

狄仁杰用手指摸了摸那些血迹，摇了摇头，退出车厢。</p>

曾泰连忙追问：“恩师，有什么发现吗？”</p>

狄仁杰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低头审视着地上的脚印、马蹄印和车辙印，显然在深思。</p>

马蹄印和车辙印平行，一直从官道延伸至农田中。</p>

脚印却仿佛凭空出现的，零零散散在马蹄印和马车旁，而且脚印非常深，一步就是一个小坑，坑中都是雨水。</p>

“还有一个死者的尸体在哪里？”狄仁杰忽然问道。</p>

曾泰赶忙道：“哦，我知道恩师断案的习惯，因此命衙役严格保护现场，尸体现还在案发时的地方，未敢擅动。”</p>

狄仁杰见曾泰有所长进，略带欣慰地笑了：“你做得好，咱们去看看。”</p>

二人往官道而去，身后的县丞和衙役们也要跟着。</p>

狄仁杰连忙制止：“你们就停在这里，不要乱走，以免混淆了案发现场原始的脚印痕迹。”</p>

县丞和衙役们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该听命。</p>

曾泰见状，咳嗽一声：“这也是本官的意思，你们就等在这里。”</p>

于是狄仁杰和曾泰小心翼翼，一路顺着马蹄印来到一片农田之中，死者的尸体倒在田边的一处墓碑之前。</p>

狄仁杰注意到脚下的马蹄印旁，还有一深一浅两种脚印。</p>

浅脚印一直从官道延伸至尸体旁，深脚印却又是突然出现在马蹄旁，只有寥寥几个。</p>

曾泰从县丞手中取出了一份文牒，打断了狄仁杰的思绪：“恩师，这是死者身上搜出的身份文牒。”</p>

狄仁杰连忙接过来，只见文牒的封皮已经被雨水浸泡得不成样子。</p>

翻开文牒，其中的字迹有一些也模糊了，只是隐隐约约还辨认得出“江小郎，隋开皇十八年生人，河南县县江家庄人氏。”一行字。</p>

狄仁杰合上了文牒，又俯身检查了“江小郎”的尸体，拨开袖子，检查了他的皮肤。</p>

“恩师，有什么发现？”曾泰又问。</p>

狄仁杰反问道：“伱看过这份文牒吗，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p>

曾泰摇了摇头：“学生愚钝，请恩师明示。”</p>

狄仁杰幽幽道：“文牒上说死者是前隋开皇十八年生人，如今是长安二年。那就是说，此人一百多岁了。”</p>

一阵闷雷滚过天际，发出“轰隆隆”的巨响。</p>

曾泰汗毛直立，吓得一个哆嗦：“这怎么可能呢？这……这以这死者的皮肤看，他是个年轻人啊。”</p>

狄仁杰微微颔首：“死者至多不超过四十岁。按说年过九旬的长者，朝廷就要赐几杖，加勋官，给俸禄。去岁河南县都与洛阳县并为永昌县，像这样的老人，你县中应该有记录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