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笙捡起地上一根枯枝，在湿泞的地上画了长长一道线，又在尾端重重划了一笔：“河的下游是白沙崖龙口瀑布，河水在那跌下后，便由地上河转为地下河，注入复杂的地底溶窟中，不断分流，从未有人进去探到过底，有人猜测是迂回绕转后又流入地悬河中去了。”</p>

听到这，白启心知自己是再无可能把那异兽寻到。</p>

而且寻到又如何，哪怕自己将其杀了，石凌能活下来的几率几乎为零，只怕早已被其消化得只剩残渣。</p>

毕竟，自己跳入河中追赶那异兽时，是亲眼见识到其体积的。</p>

山般的身躯，在陆地上上随便动动脚都能踏平一方之地。</p>

他霍然起身，凑到河沿上，单手捧起把河水来，狠狠搓洗了一番脸。</p>

然后又突然抬起头，眼神逐渐变得凌厉：“有人来了。”</p>

柳长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处有几盏灯火正在靠近，隐约能听到沐灵淙夹杂着的哭腔“他就是沿着河岸走的。”</p>

柳长笙眼神有些黯然：“应当是灵淙把嵇院长叫来了。”</p>

这个时候才来，还能有什么用……</p>

嵇院长素来对石凌厚爱有加，知道石凌出事后，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p>

“你跟他们回去吧，那枚兵原石，我就收下了。”</p>

白启身躯缓缓站直，整个人被月光覆盖住。</p>

河面上扑腾的水气似乎受到莫名牵引一般，丝丝缕缕飘来，久久不去。</p>

柳长笙望着他，一瞬间似乎有种错觉，分不清到底是月光照亮了白启，还是白启黯淡了月光。</p>

他根本不在意什么兵原石，那东西要漩境修为才能温养，他从来没抱希望自己能达到那层境界。</p>

“你不一起走吗？”</p>

“不了，”白启头也不回，缓缓道，“石凌出事，我会算在所有苍虞人头上！”</p>

柳长笙被白启语中的滔杀意惊愕，刚欲再问，便见到了自己有生之年难以忘记的一幕。</p>

白启衣袂飘飘，跃身入河。</p>

周身有万千星点四溢，萦绕其身。</p>

百丈河面上，一道流光几乎紧贴着划向对岸。</p>

柳长笙低下头来，白启刚才躺着的地方留着一个空葫芦。</p>

那是石凌之前给他们二饶珍贵灵液。</p>

这子是发着狠，一次全部喝光了啊……这么强的灵力也能一下承受得住吗？</p>

远处，嵇伯瑜愕然站定，眼看着那道流光消失在夜色中，轻叹道：“八门聚神阙，万灵汇星河，少年漩境……”</p>

“院长，你还有时间在这感叹！快去找石凌吧！”一旁的沐灵淙急得直跺脚。</p>

“呵呵，别着急，石凌应当有惊无险。”嵇伯瑜望着河滩上不少还卡在石缝里微微扭动的水蛇，显然已经猜到把石凌吞下腹的是何方神圣。</p>

他意味深长地道：“我倒是开始担心白启了，这子可别把事情闹太大了。”</p>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