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石凌在石室里的表现，白启对自己这同伴的能力又多了一份了解，只怕像自己这样的蝼蚁他可以一巴掌就拍死一只。</p>

连他也没意识到自己在悄然转变的微妙心态，除了感慨石凌没有抛弃自己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在暗恨自己实力低微。</p>

在他从到大带着娘求医问药的路上，遇到的像荣老那样有善心的人有，但更多的是冷眼旁观者，再有甚者还趁火打劫。</p>

每要面对娘病情的加重、地痞无赖的催债、没钱买药的焦虑……</p>

所以他在遇到石凌前，总是像只刺猬一样地保护着自己和娘，在太多太多无力反抗的人和事面前，他只能蜷缩得更紧，让自己少受点伤害，艰难地活下去。</p>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要守护的东西没了，独剩残躯贱命一条和无处倾泻的仇恨。</p>

无所顾忌下，什么都可以去争、去拼、甚至去抢，等变强大后，报答以往对自己有恩的，再将那些欺侮自己的人狠狠踩在脚下。</p>

心态转变之下，他不想继续当弱者，哪怕是在这已被自己从内心认可的同伴面前，也不情愿示弱。</p>

因为，坏人永远只存在于弱者的世界里。</p>

“明日你带我一起去城门口转转，不定我有办法进去。还有就是……那烤肉再给我来点？”想通了一切，白启反而是放开了，跟石凌不再客气。</p>

石凌能明显感觉到白启态度的转变，心里轻嘘了一口气，笑道：“肉简单，庙后的土鼠窝里还有一堆，就是山里找的香料已经用光了，再烤可就没这么好吃了。”</p>

“当我是燕家那些锦衣玉食的少爷吗？”白启慢慢支撑着站了起来，活动下脖颈后道，“有一次冒着暴雨进山给娘找药，恰好碰到泥石崩塌，我被困在几株断树的缝隙里，一埋就是十多，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p>

石凌抿紧了唇，静静听他下去。</p>

“渴了我就含几口湿泥，饿了也有法子想，身旁有十几只被树干砸死的山鼠，我便活剥了生吞下去。前几还好，生肉虽腥，但总还可以下口。可到后几，山鼠开始腐烂，光闻着都想作呕，我挖开泥土将它们埋进去都遮不住那股臭味。”</p>

“原本我还想着自己能硬撑等到人来救，可是最后禁不住饿啊。一饿我就更害怕，我要是死了，我娘就没人管了！我只能又挖开山鼠，闭着眼睛将那些已经臭得不行的鼠肉强咽了下去，那滋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所幸的是，总算是活下来了。”</p>

白启的语气平淡如水，像是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石凌能明白其中的苦楚。</p>

以前他入山时，也曾被凶兽围困甚至坠入山涧阴洞，受过伤留过血，但唯独没有怕过。</p>

因为他知道石爷肯定会找到自己，心里有这样的倚仗，哪怕经历再大的风雨也不会害怕。</p>

但白启却不一样，孤身入山，如果不是运气好，只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难以想象他那十多是如何在恐惧之中渡过来的。</p>

石凌不知道该什么。</p>

安慰？以白启的为人又何需要这些。</p>try{ggauto();} catch(ex){}

“我给你再弄点吃的，”他走到庙门口又止住了脚步，背对着白启道，“活着，就比什么都好！”</p>

白启一愣，破荒地笑了起来：“能不吃土鼠还是尽量不吃。”</p>

石凌笑着摇摇头走了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