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凌暗道老狗翻脸就翻脸的本事真是厉害得紧。</p>

他只能勉强捕捉到其动作的残影，明白这焚尸匠单在身体力量和速度上就已经比自己高出了不止一截。</p>

电光火石间，石凌下了决定。</p>

不就是以命换命吗？有什么好怕的！</p>

土伯瞥见石凌脸上神情，立马生出一股不好的预福</p>

这子到底与少主有什么仇怨，竟然宁肯玉石俱焚也不肯让步……</p>

下一刻，如他所想般，石凌不闪不躲，反手握住玉刀，重重往后一划。</p>

玉刀锋利至极，根本没有半点阻滞地便割入了阴湖生脖颈。</p>

血流如注，喉骨破碎……</p>

阴湖生头颅软软垂下，没了气息。</p>

与此同时，土伯体内传来一声沉闷的咔嚓声，与阴湖生相连的命牌已经碎裂开来。</p>

“不！”</p>

土伯怒目圆瞪，却好似一下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般，速度变慢，斩在石凌脖颈的掌刀也不再那么凌厉。</p>

饶是如此，石凌仍被击打得差点两眼一黑晕厥过去，使命咬了下舌尖，在剧痛和血液咸腥味的刺激下，这才回过神来。</p>

他正欲咬牙继续应对土伯狂风暴雨般的报复，却发现刚还风雷声震的石室一下平静下来。</p>

土伯已经无力再追击，搂抱住阴湖生的尸身，慢慢坐了下来。</p>

“咔……咔……”</p>

他体内碎裂的声音不断响起。</p>

那声音开始时频率不高，逐渐变得细密而清脆。</p>

土伯一瞬间好似老了数十年光阴，面目枯槁，神情委顿。</p>

他伸手按着阴湖生喉间裂口涌出的鲜血，痴痴望着这张早已被他铭刻在心底的脸，好像看的是另外一个人：“长得真像你娘啊……可惜了，要是都像你娘该多好，她是那么善良温柔，你也就不会造下这么多孽了。”</p>

土伯脸颊、肢体上慢慢裂开一道道缝隙，缕缕黑气从中倾泻而出：“这样也好，你我都解脱了……”</p>

石凌虽不懂土伯和阴湖生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但他情感细腻，善察人情，此时能明显感觉到这老者如释重负后的轻松。</p>

他揉揉生疼的脖子，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白启搀扶着背了起来，准备往石室出口走去。</p>

“不打算杀我？”土伯闭眼道。</p>

石凌止住脚步，低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这个样子，难道还能活？这最后一点时间，我留给你……”</p>

土伯平静问道：“为何？”</p>

石凌将背上的白启往上提了提，短暂沉默后道：“你有苦水……”</p>

完，便往前走去。</p>

土伯明显身躯震了一下，周身裂纹更为密布，溢出的黑气几乎将其与阴湖生完全笼罩在一起，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少主要是有你一半的心性也不至于此……我不愿杀你，但你手里沾着少主的血，你活着，我下去没法跟姐交待啊……”</p>

话音一落，里间石室中猛地传来一阵翁缸炸裂之声，令权寒的无形煞气和一股奇异的脂香瞬间充斥了整个石室。</p>

与之同时发生的，土伯整个身体如破碎的瓷瓶，块块脱裂，很快便成了一堆烂肉残骨。</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