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个临时落脚点，但经过钱渊亲自指点的几道菜还是让张居正大饱口福，特别是那道腌笃鲜，用新鲜上市的竹笋和猪小排、陈年火腿文火熬炖四个时辰，汤白似牛奶，咸鲜可口。</p>

可惜有外人在，钱渊只能挑些竹笋吃，好玩意儿都让张居正抢了。</p>

“什么？”钱渊眉头一皱，“你要去舟山沥港？”</p>

正在净手的张居正放下毛巾点点头，“商贾一道我往日颇为鄙夷，但这一个多月来颇有收获，东南论商贾聚集地，一为杭州，二为宁波，后者最重要的地点就是舟山沥港。”</p>

钱渊眉头皱的愈发紧了，这货是傻子吗？</p>

“原本不是说这个月初启程回京吗？”</p>

“我已写信回京，四月底再出发也来得及。”</p>

“四月底？”钱渊嘴角抽搐了下，“叔大兄别忘了，今年有闰三月。”</p>

“是是是，我都忘了，今天是闰三月初二。”张居正一愣，“那就这个月底吧。”</p>

钱渊正要再劝，突然张三疾步走来，附在耳边低语，“杭州有信。”</p>

“叔大兄先饮茶。”钱渊面色一紧点头示意，转身去了侧厅。</p>

这次来宁波，钱渊留了三个人在杭州，暗中盯住了张四维，不需要做任何事，只需要确认张四维的行踪。</p>

接过信扫了几眼，钱渊微微吐出舌头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总算来了……”</p>

信中只是问钱渊何时归乡，松江家里已经连续来了三封信，但在信尾提到张四维已经三天不见踪影，金宏颇为惊惶。</p>

张四维是明军中层将领中和海商关系最为密切的人，巡抚王忬要对汪直下手，注定不会用张四维。</p>

而如何处置张四维是决定了钱渊下一步怎么做的关键。</p>

不可能直接杀了，王忬是个文官，也不可能外派，王忬没那么蠢，最大的可能就是临时扣押以防止走漏消息。</p>

钱渊在心里琢磨片刻，他确定这场仗是必不可免的，但不确定张四维能不能躲得过这场风波……不过，钱渊决定搏一把。</p>

“那栋宅子都正常吗？”</p>

“正常。”张三垂手肃立，“并无异常，租下来中间转过两道手。”</p>

“今晚把人撒出去，盯紧点。”钱渊咽了口唾沫，“那位还在花天酒地吧？”</p>

“是。”张三犹豫道：“要不要派人盯着杨文？”</p>

“不用管他。”钱渊摇摇头往外走，突然顿足脚步，揉着脑门暗叹，怎么忘了外面还有张居正这厮。</p>

张四维的失踪说明，王忬对沥港的突袭已经布置周全，很可能就在这一两天动手，张居正这时候去舟山……</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