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欧阳家在福建一带说一不二,这几个帮会都要仰仗鼻息,此刻出来,自然是为欧阳宗言帮衬。欧阳宗言故意皱眉道:“只是我等乃是对赌,并无庄家设局,不能傍猜,倒要叫几位扫兴了。”傍猜即是闲注,别人掷钱,你把注押在他身上,赢了跟着嬴,输了也跟着输。</p>
陆平仲哈哈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有欧阳公子出手,我等乐得坐着数钱,我们每人出十万两,都算在公子这边。”</p>
欧阳宗言心花怒放,面上却作愁容,对沈放道:“沈兄,这几位都是同乡前辈,盛情难却,这五十万两……”</p>
花轻语眉头一皱,这赌局还未开始,对方赌资却是水涨船高,分明是借势压人,两家赌博,自家连赌资也凑不齐,那还赌什么赌。林怀玉也是皱眉,她林家富可敌国,但此处毕竟不是临安,她又是未曾继承什么家业,手中无非是些零花钱,几万两还好说,这数目变成五十万两,饶是加上林怀风两个,此际也拿不出来,只好又去看纥石烈光中。</p>try{ggauto();} catch(ex){}
纥石烈光中却也有些惊讶,这五十万两银子,自然难不倒他。但他祖父纥石烈良弼起于寒素,致位宰相,朝夕惕惕,尽心于国,为官清正,居家清俭,待人宽厚,亲旧贫乏者周给之,闻名遐迩。自己若是在此拿出五十万两银子与人赌博,怕天不亮就传的满城风雨,家祖清誉却容不得他任性而为。况且以他看来,此间分明是年轻人意气之争,未免幼稚。</p>
正犹豫间,忽听一人道:“天下少年英雄齐聚于此,也是难得一见,咱们几个不妨也凑上一局如何?”却是从楼上下来一群人,前面一人年过六旬,花白胡须,竟是沧州六合刀的当家赵无极,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人,正是开封魏汝刚、京兆南雄泰。三人身后更是跟了七八个青壮汉子。</p>
几人下楼,却是直朝萧平安而去,赵无极哈哈笑道:“萧兄弟,成都一别,愈见雄姿英发啊。”</p>
萧平安连忙还礼,心下却是丈二金刚,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三人与自己并无什么交情,若论过往,自己还曾一掌打伤了这赵无极。但此际三人却是一副相熟的故交模样,也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着实叫他有些纳闷。</p>
魏汝刚也笑道:“萧兄弟开封大发神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好生英雄豪气。可惜我那时身在沧州,未能与君并肩一战,当真是毕生之撼呐!”其实他是见势头不对,早早就带家人徒弟出了开封,名是去沧州访友,实是避难去了。但此番说来,大义凛然加之捶胸顿足,真的后悔不迭、遗憾终身一般。</p>
南雄泰道:“我等也出五十万两,萧兄弟战无不胜,这么好赚的钱怎能错过。”</p>
萧平安骇了一跳,连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欧阳宗言与沈放斗气,他也看得出来,这赌博一事,他也无甚兴趣,站在这里,也是勉为其难。南雄泰忽然说押注五十万两,言下之意,可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这五十万两银子堆在一起,能把他给埋了,自小到大,做梦也没想到过这么多钱,叫他如何敢应承。</p>
南雄泰一板脸,道:“什么使不得,我们几个做哥哥的,想跟着你赚点钱,这点面子也没有么!”他装腔作势,倒真的如萧平安长辈一般,只是他底气不足,不敢对萧平安充大,只敢自称大哥。其实几人论年岁,萧平安叫声大叔,也是便宜了。</p>
众人之中,除了云锦书和沐云烟,都不知萧平安与这三人,实是没什么交情。外人看来,几人一番做作,分明是故意为之,演技浮夸,比欧阳宗言和陆平仲几人还要尴尬,都是摇头。</p>
花轻语也是惊讶,心道:“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此人看上去傻傻愣愣,赵无极几人竟然舍得下如此本钱结交。看几人模样,还像是占了偌大便宜。”</p>
众人却是不知,赵无极几人对萧平安心中忌惮不假,但肯花如此本钱,却是看的更加长远。以萧平安的修为,未来在衡山派前途定是不可限量,如今衡山派蒸蒸日上,开封一事,渐露峥嵘,日后定是一艘大船。此际不趁势而上,更待何时。</p>
栾星来笑道:“好啊,五十八万两,如此豪赌,才够趣味。”</p>
一人笑道:“五十八万不好听,咱们再凑五十万两,一百零八万可好?”</p>
这次说话的人却是从后面过来,得意楼一层大厅尽是开敞的赌桌,后门却是隔作一间一间,有的房子还甚大,有人在其中斗鸡斗促织。这一行人一共七人,都是从斗鸡的屋中出来。为首之人年过七旬,却是虎背熊腰,昂首阔步,威风凛凛。此际外面天寒地冻,屋内虽是春意融融,毕竟不比夏日,此人却是只穿件短衫,露出胸口一撮黑毛。</p>
赵无极冷哼一声,道:“原来是雷老爷子,怎么,衣服都输光了吗?老爷子江南住的久了,来燕京可得多备点衣裳,万一冻着可就不好了!”</p>
来人乃是江南雷公派的帮主雷震,身后数人,分别是建康断魂刀李封平,韦陀门帮主耿勇义,徽州铁叉会大当家侯镇海,平江府小刀会帮主商易元。六合刀与雷公派素来不合,是以赵无极见了雷震便是出言讥讽。</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