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通老大瞪着希林，迈开步子离开腐尸堆积的地面，走到希林近前。</p>

“你还想干嘛！”希林还有点怕。</p>

万事通老大一言不发，竟然先“噗通”一声跪倒在希林面前。他低下头，向希林伸出合十的双手。</p>

又是那一种表达臣服的礼节。希林小小年纪，很不习惯长辈这样做。</p>

“请原谅我的无知和鲁莽……我从今以后，就是你忠实的仆从。”万事通竟然吐出这样的言语，态度中肯，像是小孩子认错一样的，令希林一时间手足无措。</p>

既然必须喝希林的血来维持自己的不死肉身，那么竭尽所能讨好希林就理所当然。万事通倒是个开明的人，很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p>

他甚至愿意亲吻希林的双脚来表达诚意。以至于少年一阵阵头皮发麻。希林叹口气，从前敬畏的老大，竟然成了自己的仆从。</p>

他不太肯定万事通的行为是否发自真心，没准他哪天又跳反了也说不定。但眼下的臣服也很重要，至少可以化解一件危机。</p>

少年伸出手，双手包裹对方的手表达庇护。他的手太过稚嫩，还不足以完全包住对方满是老茧的双手。凑近了看，万事通果然是个饱经风霜的老杀手，他的脸看上去充满了忧愁。</p>

“你以后不要再四处杀人行凶了。你可以以腐肉为食，没必要喝人鲜血。”</p>

“遵命，我的主人。”</p>

希林还惦记着“消灭吸血鬼”的任务。村民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许用地上腐臭的残肢可以交差，那么就放万事通一条生路吧。便说：“你暂且离去，不要在这里逗留。”</p>

万事通再次领命。他跪拜告辞，站起身又再三告退，礼数非常周全。只见他脚下的泥潭缓缓出现。这次没有那些令人作呕的手臂，他一个人优雅地沉入泥潭，转眼消失不见。</p>

“这样算是化解了一场危机吗……”希林擦擦额角的汗。他抓着撒耶坦不让他逃走。“万事通他每次消失究竟都去了哪里，也去了那座环形山吗？”</p>

“那倒不是……”恶魔对不死生物很不屑，“腐烂的肉身到不了无尽的地狱，他会停留在往生的通道里。”</p>

“往生的通道？”</p>

希林一不留神，恶魔又逃得无影无踪。撒耶坦从来也没有把话都讲清楚，总是很随性地、想起一句说一句。</p>

夜晚恢复平静，冷风又吹动少年的头发。希林又捡起毯子披上。继续守着毫无意义，现在就启程回去吧。</p>

他又去找丑八怪，这家伙不知躲在哪里。找了半天才发现他身子缩成一团，藏在已经收割好、却没来得及带走的一捆蚕豆后面。</p>

希林踢了他一脚：“起来吧，我们可以走了。”</p>

“吸血鬼被小主人消灭了？”</p>

“嗯。”</p>

古温克听罢一阵狂喜。他爬起身，跑去看看地上恶臭的残肢，问：“就是这一滩？”</p>

“嗯。”</p>

丑八怪当即兴奋地手舞足蹈。</p>

“我的小主人消灭吸血鬼啦！”他高声呼喊着。</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