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光这些强盗！”</p>
士兵们也跟着怪叫着，以抒发心中的恐惧。</p>
这些新兵们战斗经验并不丰富，即使有老哈桑这种身经百战的战士，也从未体会过两军对垒，站在战场上的第一线的感觉，他们以往更常经历的是小规模混战。</p>
前方。</p>
黑压压的浪潮轰然撞在了艾拉港提前布置好的防线上。</p>
一个奴隶桨手满脸恐惧地大喊着，用盾牌砸向老哈桑，结果却被其轻松戳倒在地。</p>
紧跟着，从倒地敌人身后，又蹿出一个黑甲武士，他挥出手中的利刃，想要斩下老哈桑的头颅，却被他身边的族人一枪戳在了胸口的甲片上，顶得他倒退了好几步。</p>
老哈桑顾不得缓口气，立刻瞄准了这名黑甲武士的脑袋，挥起副手握着的给小麦脱粒用的连枷，啪嗒一声，锤在黑甲武士的金属头盔上。</p>
震得他脑袋一阵天旋地转，鼻孔，嘴巴里，都溢出血丝来，被老哈桑顺势一脚踹翻在地。</p>
“多谢。”</p>
“你儿子借我铠甲的事扯平了！”</p>
来不及喘口气。</p>
后续，便有更多的敌人涌上来。</p>
刀剑相撞，巨石滚落。</p>
港口俨然已成了一座巨大的绞肉机。</p>
老哈桑感觉自己的体力正在呈直线下降，时时刻刻都在生死相搏，换做他年轻时候，或许还能多坚持一刻钟，但现在他感觉自己的肺，喘得都像是铁匠打铁用的风箱了。</p>
城镇卫兵们机械性地戳出手中的长矛，坚实的盾墙仿佛岸边的礁石，任由敌人的黑色浪潮拍打在上面，粉身碎骨。</p>
逐渐的。</p>
城镇卫兵们开始减员，一线战场上的压力倍增。</p>
“预备队！”</p>
安德里亚斯高喊着下令。</p>
命令层层传递下来。</p>
老哈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背后有人拽住自己，向后踉跄着退开了好几步。</p>
紧跟着，一个个征召守城的民兵们开始接替前者，来到防线上。</p>
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曾有过从军的经历，但远远算不上精锐，要他们顶上去，势必会导致损失惨重，但眼下也根本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p>
敌人的攻势太猛烈了。</p>
他们似乎根本就没考虑过后退。</p>
仿佛身后的那片海洋之中，潜藏了某种比眼前的敌人还要更加恐怖十倍的怪物，使他们宁可将鲜血洒在这片沙滩上，也绝对不敢后退一步。</p>
退下来的老哈桑，跟族人们撤到后面，一个穿着黑色教士袍的拉撒路修士跑到他跟前来，取出药罐子给他清理伤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腰间的皮甲不知被谁给划开了道口子，血和汗水顺着衣服淌落。</p>
一个城卫军的军官来到他们跟前，语气中隐隐透露出些许钦佩：“打得不错，老伙计们。”</p>
老哈桑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p>
军官的身上也有血迹，显然也是从战场上刚撤下来：“抓紧时间休息，待会儿或许还要你们顶上。”</p>
…</p>
战斗，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p>
鲜血将整片沙滩都染红了。</p>
血水顺着排水渠流淌。</p>
萨拉森人在沙滩上留下的尸体，已经接近上千，城卫军的损失也早已超过了百人，并且敌人损失的大多数都是充当炮灰的划桨手，在这狭窄的地形下，战斗力不仅没下降，反而开始增加。</p>
这时。</p>
海面上，氤氲的薄雾中。</p>
一阵悠长的号角声响起。</p>
紧跟着，黑色的巨舰劈波斩浪，像是蓦然闯进现实世界的雾兽，一头扎在停靠在岸边的舰船上。</p>
隐约能看到，有一头无比庞大的巨型独角鲸，随同黑船一同撞了上来。</p>
那艘停靠在岸边的大型桨帆船，如此一艘庞然大舰，竟是顷刻间便如沙砾堆积成的海滩城堡，被摧枯拉朽般撞得稀碎。</p>
戴着船长帽的男人，一袭黑色皮衣随风飘扬，双手抱胸，站在船首的地方。</p>
被撞碎的船只，木屑纷飞，有些甚至是擦着他的脸颊蹭过，却没办法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p>
他大笑着举起手中的佩剑：“哈哈哈，小伙子们，把这群溜走的小老鼠们踩碎！”</p>
伴随着阵阵呐喊声。</p>
一支仿佛从地狱中返回的恐怖军队，就这样淌着海水，从雾气朦胧的海面上杀出。</p>
雅罗斯拉夫挥舞着手中的巨斧，咆哮着跟着两米多高的巨人大副冲在队伍最前方，这名来自罗斯地区的王公子弟，此时身上闪烁着有绿色的荧光，脸上充满了嗜血的狂热笑容。</p>
他奋不顾身，直接杀进人群当中。</p>
敌人的武器，劈砍在他身上，伤口处竟是连一滴血都没流下，只有狰狞翻卷的皮肉。</p>
“是那群死人海盗。”</p>
“幽灵船，它跟上来了！”</p>
萨拉森士兵们惊恐交加，他们的士气，肉眼可见地跌入谷底。</p>
他们方才登陆前，就已经遭受了海洋之灾号的袭击，若非如此，他们可能在战损超过一千的时候，就要准备撤退，或是换个地方登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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