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假师傅的人也有祸了。这些人是私下议论，常发怨言的，随从自己的情欲而行，口中说夸大的话，别人就拜他们为偶像。他们是海里的狂浪，涌出自己可耻的沫子来，是流荡的死星，有墨黑的幽暗为他们永远存留。”</p>

说福音的范宁评断完了这三句，就最后指示起这些神父们关于“烛”的道理：</p>

“但是，以后有些人存疑心，你们要怜悯他们。”</p>

“我们坚固的人，应当担待不坚固人的软弱，不只求自己的喜悦。我们无有怜悯之心，但这些人浸在影里，应叫他们觅得仁慈。”</p>

“有些人，你们要从火中抢出来搭救他们。有些人，你们要存惧怕的心怜恤他们。在旷野，风向标不丢弃他们，引导他们行路。在白昼，云柱不离开他们，也引导他们行路。在黑夜，守夜人亦不抛下他们，仍点燃照他前行的灯。”</p>

枢机主教黎塞留在书写记录着，就连罗伊都忍不住在记范宁的话，他们觉得热泪盈眶，又铭感五内。</p>

这时，范宁示意吃喝完的众人，可以离开这晚的筵席了。</p>

众人走到教堂正门台阶的时候，前面围了很多人，有女人见到拉瓦锡主教走下，就拿出一玉瓶至贵的乳香哪哒甘松膏来，打破了，把香膏浇在他的头上。</p>

当即就有几人似乎心中不很喜悦的样子，一人说，“为什么要这样枉费香膏呢？”另一人又评价，“困难的战时，这瓶乳香哪哒甘松至少可以换一百镑到一百三十镑，若真是信主教大人布的道，就应该拿去周济穷人。”</p>

范宁见状就说：“由她吧，为什么难为她呢，她在我身上作的是一件美事。因为常有穷人和你们同在，你们若是要称义，就随时向他们行善，只是你们不常有我。”</p>

“她所作的，是尽她所能的，她是为临行队伍安葬的事，把香膏预先浇在我这引路的人身上。我实在告诉你们，既然要立这福音，就要述说这女人所作的以为记念。”</p>

“这样，今后你们也会铭记这些去寻觅‘神之主题’的人。他们从死里复活，正合乎我所传的福音。他们为这福音受苦难，甚至被捆绑，像犯人一样。然而主的道，却不被捆绑。”</p>

“我们，还有雅努斯，皆向您致敬。”</p>

聆听教诲的众人，随着送行的教会高层一起垂臂、抬手、仰头，作眺望日光状。</p>

于是众人就乘上了蒸汽飞艇。</p>

只不过，教宗、审判长、枢机主教和罗伊一方是其中一艘，返回的是圣珀尔托，而范宁和图克维尔主教、雅各布司铎、杜尔克司铎、博尔斯准将、阿尔法上校、安德鲁中尉、炊事兵伊万这8人是另一艘，去往的是东南部的港口城市爱奇萨波利斯郡，换乘远洋巨轮。</p>

它们因庞大笨重的体型，加速度和灵活性都很低，但最大飞行速度目前可以到65-70公里每小时，在集中的直线飞行中有很可观的效率。</p>

道别前，范宁又招来教宗的信使，额外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p>

圣者之下，神圣骄阳教会实力最强的三人，同时护送罗伊回到圣珀尔托，然后进入圣者亲自守护的地界，足以令人放心一段很长的时间了，范宁自问自己亲自护送远赶不上这个安全度。</p>

“神父先生，与您同行的时间很短，但明理受益很多，我等着您的好消息。”罗伊再度言辞恳切地朝范宁盈盈行了一礼。</p>

“愿你此生行在光中。”这段时间相处的场景在脑海中闪过，范宁深深看了她一眼，作了回应，但没有多看，便回头登梯了。</p>

两艘飞艇缓慢升空，又以几乎互相垂直的方向，朝各自的目的地飞去。</p>

“今夜一别，也许此生我们都难以见到拉瓦锡主教了。”揭着窗口布帘的教宗，眺望着夜空远处喷涌的火花，忽而惆怅叹息一声。</p>

“教宗陛下何来这么悲观？”梅拉尔廷有些不解。</p>

“新历的圣阿波罗，或更古代的那几位沐光明者，他们的布道事迹跨度好几百年，但实际的绝对时长却不多，中间经常出现断代。我已经是八十多岁高龄，你们也都是年过半百的人，即便是邃晓者，又能活着等到几时呢？”</p>

“着手准备立福音吧。”教宗拉上帘子，“这等神秘学意义上的见证，却是你我莫大的荣耀，只是‘圣像之墙’所铭记的，是主干，是精髓，我们却还要尽填充骨血的圣职.”</p>

“你们回去，要尽可能地走访、回溯、重现，梳理好拉瓦锡主教这五个月来在各处向各人布道的事迹，既要有到莱比奇教堂正式报道之前的，也要有之后的，要把每一位当事人的过往经历、心理状态、所言所行都切切实实地弄清楚”</p>

他想起拉瓦锡临走前交代的，又说道：“罗伊小姐，我这还有个不情之请。”</p>

“教宗陛下，您讲。”罗伊掀开遮挡她席位的轻纱。</p>

“拉瓦锡主教陪同你这一路考察，他的很多经义道理和手足言行，都是你第一耳闻，我们希望你能加入进来，和我们一起研讨。当然，如果打搅贵客休息的话，那我们就暂且作罢。”</p>

“哦，没问题的！”罗伊很乐意地答应下来，同赫莫萨女士打了个招呼，就起身站出，坐到了这三位教会核心的对面。</p>

当然，太“专业”的宗教知识，她其实也不是很懂，要么是处于应答的状态，要么，就是看着眼前这几人从“是否以莱比奇教堂为界，以书信体作《拉瓦锡前书》与《拉瓦锡后书》”，争论到“还是以布道体直接作《拉瓦锡福音》”，又从“应该以涉足地域分节”，争论到“应该以布道对象或涉及密传分节”.</p>

如此，一直到深夜时，这三人终于暂停讨论，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起来。</p>

罗伊也准备小憩一会，不过，她想起了拉瓦锡主教之前在告解圣事时的嘱咐，从怀里拿出了那一封留给自己的书信，悄无声息地用灵性牵引，将里面的信笺直接无视封存拉出。</p>

当发现这信笺是莎草纸的时候，罗伊已经觉得有些奇怪了。</p>

把几道对折的面打开后，她更是蹙着眉头，又飞快地将其对折好。</p>

和刚才最后的晚餐时，拉瓦锡主教在桌面划的那个符号一模一样！</p>

一把小钥匙状的“钥”相模糊指代见证符，却泛着莫名诡异的紫红色。</p>

神父先生竟然在留给自己的信里面，放了一张“裂解场”的移涌路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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