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存了一些‘悦人之血’，应对起来会有效果”</p>
范宁听见了碎片化但很关键的计谋讨论声。</p>
“西尔维娅也要前往南大陆？也计划去一趟‘裂解场’？”范宁眉头深深皱起，“拾取谢肉祭残留物？这是指什么？‘欢宴兽’的碎片？‘原生先知’的尸骸？他们所以为的舍勒的去向？.不对，难道是‘紫豆糕小姐’和‘绯红儿小姐’的孪生灵体！？”</p>
很有可能！</p>
较早时，北大陆愉悦倾听会密教徒“经纪人”，开设红玛瑙文化传媒公司谋害安东教授和其他学生，并用“摄灵秘仪”炼制耀质精华，这就是F先生的神秘和弦在其中起的关键作用。</p>
较晚时，南大陆赤红教堂里，芮妮拉死前和信使的对话，也是直接指向了F先生的“许诺”，甚至提到了自己身上的“1号钥匙”。</p>
整个“红池”真知的莫名活化，以及“绯红儿小姐”和愉悦倾听会的动作，都是和神降学会的背后操纵有关联！</p>
现在，既然“绯红儿小姐”被琼拖入了“裂解场”僵持，无论神降学会是要履行“承诺”将她拾起，还是另有其他目的，西尔维娅前往南大陆的动机都是吻合的.</p>
如果是这样子，琼接下来的危险会大大提前。</p>
但是，可想而知，特巡厅对曾经破损的“欢宴兽”枢纽——“裂解场”在醒时世界的入口——作了比较严密的看守，另外，“裂解场”里面曾经被波格莱里奇大量投入蓄积的“池核”污染也不可小觑，这让西尔维娅也很头疼。</p>
不是每个人都跟范宁一样，得到了“芳卉诗人”最后的祝福，并且，手里还收容着“红池”残骸。</p>
“西尔维娅在动身之前仍在西大陆，而且和兰纽特接触频繁，再加上上次教堂空袭事件与其相关，说明她最近就在阿派勒及旁图亚这一带活动.”</p>
之前范宁对罗伊晋升邃晓者的提议，“杀死一名邃晓者”，所指的第一考虑对象，就是西尔维娅。</p>
罗伊对这个意见没表示赞同，也回敬了一句“不许冒险”，不过范宁就当这句话不存在了。</p>
别说之前这人身上背负的包括安东老师在内的诸多人命.就一点，神降学会的密教徒祀奉“真言之虺”，这么好的一位“衍”相邃晓者，不拿来杀，太可惜了。</p>
特巡厅用“幻人”占位，主要占的是攀升路径第一二高度的位置，类似于想要封路的人，只要堵死了路口就能达到目的，需要放行时再销毁一两块石块。</p>
击杀一位邃晓者，和销毁一两只“幻人”是同样的效果。</p>
击杀一位升得更高的邃晓者，没准效果更好。</p>
“西尔维娅这个人行事飘忽，擅长伪装，以前就是如此，现在，每次在兰纽特的记忆场景中出现时，衣服颜色不一样，面具颜色不一样，甚至于身材和声线都有细微差别，后者是我之前实力较弱时、亲自面对时都没有注意到的.”</p>
“那么，目前她会在哪里呢？”范宁大脑飞速运转起来。</p>
灵体搜查的启示画面变得摇摇欲坠，最后切换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户外所在。</p>
远处是山峰、湖泊与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近处是沼泽、湿地与泥浆中的烂路。</p>
罕有人烟。</p>
更近处，相对完好的能称之为“公路”的道路，是唯一能看出“人造痕迹”的事物。</p>
不过在前方十米处，前同样被废弃的铁丝网和哨塔截成了断头路。</p>
众人拧断本就锈蚀的铁丝网，矮身而入。</p>
他们戴着遮阳帽，背着鼓鼓囊囊的户外行旅包，有人还带有武器，一看就是不寻常的出门场合，但穿得又整齐光鲜，精神状态也很饱满，像是什么人生中重要的日子。</p>
“我们享受着天国的喜乐，与尘世大不相同.”</p>
“人间的喧嚣和吵闹，在这里杳无踪影.”</p>
更有错位感的是，进入铁丝网的队伍中竟有“欢歌”飘出。</p>
“《天国装满小提琴》？”</p>
闪烁晃荡的画面中，范宁分辨出了他们所唱的“欢歌”，正是被收录在神降学会教义中的一首《少年的魔号》中的诗歌。</p>
最后一刻，范宁的眼神凝滞了。</p>
他在前方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p>
铁丝网后方，烂泥巴路上，那些被队伍拨开的与人齐高的芦苇丛中</p>
那道平面上.</p>
他看到了某些说不上是“场景”还是“事物”的东西杂糅叠加在一起流动着，就像气泡水表面扭曲而滥彩的薄膜！</p>
头一个人的身影跨入扭曲薄膜的一瞬间，灵体搜查的启示画面便溃散了。</p>
范宁手指敲打着桌面。</p>
兰纽特趴在对面，像是伏案而睡，两条小腿肚子却在一下一下地无意识抽搐。</p>
“抬走，下一个。”</p>
此人要是脑子还没坏掉的话，有什么细枝末节的信息，教堂的神职人员们还可以再审一下。</p>
一分钟后，思索中的范宁再度开口：</p>
“你来作甚么告解？”</p>
为期两天的告解圣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p>
不是每位来告解的人，都会提一些“逆天”问题，或遇到这些例外的变数。</p>
范宁之后遇到的，绝大多数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p>
解答起来不用太过费脑，可以分出精力来思考接下来面临的问题，不过，依然没有头绪。</p>
教宗、审判长和枢机主教等几位核心高层虽然头一天晚上就到了赫治威尔，而且因编纂“拉瓦锡福音”的事情想了一晚上，但也没选择中途出面打搅范宁。</p>
如此到了第二天的黄昏时刻，也是范宁即将离开雅努斯的时刻。</p>
终于进来一道人影，坐在挡板前面开口：</p>
“神父先生，晚上好。”</p>
听见那道熟悉的礼貌又矜贵的声音，范宁下意识笑了笑，而且，放开了自我约束的灵觉探视。</p>
这应该不用遵守教会的守秘原则了吧。</p>
发鬓束起，黑色正装，白色丝巾，露脚背的小皮鞋很正式很端庄的穿着。范宁心中暗自评价一番，然后再度重复起用了几百次的语调：</p>
“罗伊小姐，你来作甚么告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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