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伟笑道：“问呗，咱们兄弟是同一年加入的特务处，只要你开了口，我自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p>
王韦忠对着方如今一使眼色，方如今顿时会意，便问梁伟临城各个银行和钱庄保险箱的事情。</p>
当然，他并没有提及“鹞子”。</p>
不过,方如今也知道，临城站里的人可没有傻子，他和王韦忠的意图，梁伟多半能猜到一些，不过现在时间紧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p>
梁伟说道：“嘿嘿，这你算是问对人了，我这个小会计，平时可没少跟银行打交道。要说咱们临城站，谁跟银行最熟悉，那是非我莫属啊……”</p>
王韦忠不悦地道：“没让人自吹自擂，说正事儿。”</p>
但凡能有一点保险箱的线索，他都不愿意问临城站内部的人。</p>
可现在真是没辙了，就当作是死马权当活马医。</p>
随后，梁伟说了十几个银行和钱庄的名字。</p>
可是，这些地方不是方如今去过，就是王韦忠查过。</p>
一开始的时候，梁伟讲得眉飞色舞、吐沫横飞，可看到眼前这两位失望的表情之后，也不禁皱眉犯难。</p>
他挠了挠头说道：“这些你们都去过，都不满意？”</p>
方如今说：“不错，都差点意思。梁大哥,你再想想，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漏下了？”</p>
“对,对,对，肯定是有什么地方漏了……一定是……”梁伟喃喃自语,双眼滴溜溜乱转，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别急啊，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啊……”</p>
方如今目光追随着梁伟，直觉告诉他，梁伟可能会给他们带来惊喜。</p>
“老梁，你能不能不要再晃了，晃得我眼晕！”王韦忠皱着眉头，将烟头狠狠地掐灭在烟灰缸里。</p>
梁伟忽然站定，看着王韦忠，猛地一拍大腿：“哎呀，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p>
此言一出，方如今和王韦忠都是精神一振。</p>
“老梁，你快说说，到底想到了什么？”连一向沉稳的王韦忠也忍不住催促问。</p>
“是啊，梁大哥,快说说。”方如今殷勤地给梁伟搬了把椅子。</p>
这个时候,梁伟提供的信息很有可能成为他们的救命稻草。</p>
梁伟咧嘴一笑：“老王，你一天天的见了我都没有好脸色,但是只要说到跟案子有关的事，你就来了精神。如果我帮了你们的大忙，是不是得请我喝顿好酒？”</p>
方如今赶紧抢先道：“梁大哥，我请，我一定请你，地方你随便挑！”</p>
梁伟直接被他逗笑了：“你？方组长，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你是我的长官，哪有长官请下属吃饭喝酒的道理？再说了，你还年轻，还是多攒点钱讨老婆。</p>
要请就让老王请，他一个光棍儿，又不需要养家，而且吃喝嫖赌抽样样不沾，衣服也就是经常穿的那么三五件旧的，你说说，他的钱都去哪儿了？”</p>
方如今知道师兄是一个极其自律的人，但也没想到王韦忠的日子是这样清苦。</p>
要知道临城站可是正儿八经的实权部门，对于军方和地方都有着很强的威慑力和控制力，平时要想在经办案子中揩油不要太容易。其他的临城站里的军官，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p>
而旁边王韦忠的脸上，已经阴沉的像要滴出水来了。</p>
这个梁伟聪明是聪明，就是管不牢自己的这张嘴，不分场合的瞎咧咧，如果不是两人的关系亲近，早就出声训斥了！</p>
梁伟觉察出王韦忠的脸色越发地难看，赶紧见好就收，说道：“我要说的这个地方，可能很多人都没有听到过……”</p>
“有屁就放，一大堆的事还等着呢！”王韦忠再也忍不住了，使劲吼了一句。</p>
“别生气的，这事儿说起来话长着呢……”</p>
接下来，梁伟详细叙说原委。</p>
原来，“一.二八”事变，直接导致上海发生了金融恐慌，金融市场危机四伏，与上海毗邻的临城也受到了金融恐慌的影响。</p>
为了稳定金融市场，预防金融风潮，维护同业利益，临城银行公会决定在内部成立临城市银行公库，附设于大业银行，并采取了实体化运作。</p>
公库在金融市场危险动荡的时刻，起到了集中准备，调剂盈虚，实现同业互助作用，也加强了维护及调剂金融市场的能力，增强了金融界抵御金融风险的能力，为后来联合准备库的成立奠定了基础。</p>
在临城金融市场稳定后，公库也就自然结束。</p>
原来的库房被大业银行进行了改造，专门用于存放保险箱，与银行原来的保险箱业务分开运行，但是这部分业务只有总经理和一名副经理两人掌握，即便是银行的中层职员也不掌握。</p>
也得亏梁伟本身就是做财务的，公家层面上跟银行有诸多的往来，私下层面还做着一些投资，故而对金融行业十分的熟悉。</p>
而且有临城站的身份，自然知道的比其他人要多的多。</p>
梁伟看到王韦忠和方如今都注视着自己，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怎么样，兄弟的这些信息，算不上一份大礼啊？”</p>
方如今和王韦忠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个地方他们两人都没有调查过，没想到就在眼皮子底下还有一个盲区。</p>
“梁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大业银行的保险箱业务真的是两头运行的？”</p>
方如今觉得自己还要再确认一下，否则又得白跑一趟空欢喜。【1】</p>
【6】</p>
【6】</p>
【小】</p>
【说】</p>
“方组长，这么跟你说吧，那个地方我还去过一次。当时，咱们站里也想采购一批保险箱，我听说大业银行从德国最新进口了一批保险箱，就过去看了看，你还别说，确实很先进。只可惜，后来行动组的刘组长出了事，站里的头头也没心思了，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p>
王韦忠从口袋里掏出那把黑色的钥匙：“老梁，你看看，是不是这种钥匙？”</p>
由此，方如今知道王韦忠跟这个梁伟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这把钥匙之前也只有他们两人和站长看到过。</p>
梁伟接过钥匙，在手中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说道：“不错，就是这种钥匙，当时我还试了几次来着。”</p>
方如今和王韦忠两人闻言一喜。</p>
梁伟又狐疑道：“哎，这钥匙你们是从哪里搞到的？”</p>
话一出口，梁伟就后悔了，这句话太容易让人误解了，打听案情在临城站可是大忌，若是案子以后出了问题，将来自己得惹一身骚。</p>
方如今似乎也看出了梁伟的心思，便揭过话题说道：“梁大哥，这次你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p>
王韦忠紧绷的脸一下子松弛开来，他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老梁，谢了！”</p>
梁伟忍不住又提醒道：“不过，这种保险箱仅仅有钥匙还不行，还得需要知道密码，否则根本打不开。这事儿你们还得好好商量一下。”</p>
“知道了！”</p>
“多谢梁大哥的提醒！”</p>
密码的事也是方如今和王韦忠现在比较头疼的问题，大兴银行想当初能够成为临城市银行公库，在金融危机时便是代行一部分中央银行的职责，这样深厚的背景绝对不是宝兴成钱庄所能比的。</p>
“行了，你们忙吧，我还约了人喝酒。”</p>
梁伟知道两个人接下来还有要紧事要商量，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多有不便，便借故找了理由离开了。</p>try{ggauto();} catch(ex){}
临走前，王韦忠还不忘提醒梁伟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梁伟自然是满口答应。</p>
等梁伟走后，王韦忠将门关上，低声对方如今说：“这人平时满嘴跑火车，但在大事上却一点都不含糊，鬼精的很。”</p>
方如今点点头，道：“师兄，这件事，是不是先不报告给站长，免得……”</p>
领导注重的是结果，至于过程倒并不是他们最关心的。</p>
作为下属，必须要懂得揣摩领导的心理，在办事时最好不要将领导牵扯到自己思考、求证、实施的过程中，这样既可以让领导省心，还能少不少不必要的掣肘。</p>
王韦忠也是这个意思，一切等尘埃落定之后再向站长报告不迟，反正站长也不会腆着脸向周边几个城市的兄弟单位求助，丢不起那个人。</p>
接下来，便是研究密码的事情。</p>
王韦忠的数学并不好，方如今帮他算了一下。</p>
0到9共十个数字，六位密码，共可以填六位数字，那么第一位密码可以是0到9中的任何一位，那么就是有10种可能，第二位到第六位密码都是同样的原理，所以每一位都有10种可能。</p>
要是一个个地试过去，得到猴年马月去了。</p>
王韦忠一边听着一边摩挲着自己的胡子，眉头都拧成了一团疙瘩，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p>
再说了，人家大业银行也不会让你一遍一遍地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