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占军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花板是纯白色的。
围墙是天蓝色的。
床单是
“占军醒来了。”大约是收到了通知,金丝边眼镜出现在了房间内。
“唉,是你呀,我怎么到这里了,啥时间了?”李占军茫然中揉着脑袋,先开薄被子,想要下床。
“第二天了。”金丝边眼镜啧啧两声,道:“你是我见过的最不能喝,醉的最厉害的。”
“不好意思,失态了。”李占军确实很不好意思,视线巡回于房间,想找到自己的裤子,且道:“我还忘了问,您怎么称呼。”
“叫我老戚吧。戚继光的戚,戚光彩就是我了。”金丝边眼镜的脸上,仿佛真的散发着光彩似的。
李占军仍然没找到裤子,驯服的道:“老戚。”
“哎,叫的亲切,不忘我一天一夜给你看病守夜,把屎把尿的……”
“啊。”李占军惊呆了,连忙低头看自己,心道:我醉的这么厉害?
转脸儿,李占军又忙忙的道歉:“真对不住您了,让您忙活了半天。”
“没事儿,主要是护士在忙。”戚光彩的金丝边眼镜在太阳底下泛着光,他摘下来擦拭了一下,又轻轻的笑道:“失去控制以后,控制不住屎尿的,我见过不少,最厉害的只有两次。”
李占军又羞又臊,脸都通红起来了,让一个几十岁的男人被另一个几十岁的男人看到了失去控制的屎尿,听起来就……让人恨不得扒开它们钻到地上去。
戚光彩见李占军不配合,却是自说自话的,道:“你呢,算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一次了,另一次,是我们给一头羊做麻醉,不小心把给马准备的药打进去了,那家伙,醉的就像是你……一样。”
李占军无言以对,低着头,望着自己的两只白毛腿,对自己的裤子充满了怀念。
戚光彩欣赏了一会李占军的表情,自娱自乐的哈哈笑了出来,道:“耍你呢,没事儿没事儿,开个玩笑。”
“啊?”李占军的表情又有了神采,带着期盼问:“意思是,我没有失禁是吧。”
“哦,失禁是真的,裤子还是被你自己给糊了,我是说,你不算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两次。我见过最厉害的那次,是我们想试试给大象用的麻醉药有多厉害,就弄了一半给驴注进去了,好家伙,那驴后来吃的时候,还是一股子屎味……”
李占军终于被戚光彩给征服了,捂着耳朵冲出了病房,一把拉开了走廊一侧的双扇大门,顿时感受到了熟悉的暖和的阳光,以及……无数的目光。
“我忘了说了。”戚光彩从后面走了过来,施施然的道:“咱们是在食堂旁边的临时医务室里面,这会儿,好像是饭点了。”
可不是饭点了吗?起码有上百号人,正在对红烧猪肉,红烧羊肉,红烧牛肉,红烧鱼肉,红烧鸡肉,红烧鸭肉大快朵颐,突然冒出一个光着两条白毛腿的中年人,真是恨不得砸一瓶酱油上去,帮他遮掩遮掩。
“你不冷吗?”有人忽的叫了一声,引来阵阵嬉笑。
大家的笑声倒是没有太多的嘲笑,但是,作为当事人,李占军已经处于被玩坏的边缘了。
“给你带了条运动裤,别嫌弃啊。”戚光彩将李占军重新拉回了双扇大门内,递给他一条涤纶的长裤。
李占军匆忙的换上,情绪不振的问:“这是哪里?”
“你想知道啊?你知道了,可就别想走了。”
“不知道能走吗?”
“那肯定不行啊。”戚光彩笑了起来:“用飞机把你运过来,难不成让你吃个饭就回去?”
李占军没好气的道:“那你还不说。”
“给你点心理准备。”戚光彩呵呵的笑出声,然后用即快速的声音,道:“杨锐遗传工程实验室。”
“诺奖的实验室?”不管戚光彩说的有多快,杨锐这两个字,早就如雷贯耳,一下子就从话里抓出来了。
戚光彩点点头,问:“听过?”
“废话,谁没听过。”李占军紧接着皱眉道:“他的实验室是做遗传学的,喊我们来是做什么?”
“伺候羊。”
“羊?”李占军最熟悉的动物就是羊了,他做的最多的项目也是与羊有关的,给羊治病,也是他最擅长的。但是,李占军的疑惑并没有减少:“他的羊怎么了?要咱们坐飞机来看。”
“何止咱们俩,刚才食堂里的人,你都看到了吧,全是全国各地的兽医。”
李占军震惊了:“他有多少头羊?”
就国内的配置,一名兽医轻松对应100000+的羊,一群兽医做会诊的不是没有,是极其稀少。
总的来说,治不好的羊宰掉就行了。
只要不是人畜共患病的疫情,都不算是大问题,而人畜共患病的疫情,通常是治人的医生做主导,而非集合治羊的医生想办法。
戚光彩就爱看别人措手不及的表情,满足的吸食了之后,道:“你还记得你说的司令的马吗?你们当初是怎么伺候那司令的马的?”
李占军拧着眉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像是伺候司令的马一样,伺候一群羊?”
“我的意思,不对,是杨教授的意思,我们得像是伺候司令一样,伺候他的羊。”
“他的羊是金羊不成。”
“你再想想什么羊能有这个资格。”戚光彩的表情正经起来,说:“你要是想不明白,就当我伺候了一个白痴,唉,不知道白痴的尿弄身上了,传染不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