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杨锐的目光的转移,秦修成也莫名其妙的颤了颤,说:“也不是我。”
大使馆方面带队的赵泽莫名其妙的看着几个人,皱眉道:“你是哪个单位的?这是演双簧呢?就这个酒店,两人一间,24小时有热水,怎么就让你不满意了?我给你说,别说你的级别不够,国内就是好些部级副部级的干部来了,也住这里。”
他提前看过名单,知道此行是学术代表团,确认里面没有什么高级干部和超级二代,所以说话满不在乎。
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到瑞典的时间长了,赵泽对于国内的人事关系也就渐渐的失去了敬畏心,他现在考虑最多的是如何继续留在瑞典,或者转任其他发达国家的大使馆干部,所以,对于中国的国内学术界人士,赵泽一点都不想伺候,管理着他们不出事,也就罢了。
杨锐的心情却是一下子变糟了。
他来瑞典的目的,简而言之就是一个词:跑关系。
跑关系在诺奖的历史上并不稀罕,在学术界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禁忌。早些年,还在用书信做交流的年代里,学者们跑关系的信件满世界飞舞,许多都留存了下来。
不过,跑关系不等于行贿,而更应该归结为高层次的刷脸。
譬如说,两个人同为物理学家,论文和专著都有不少,那么,谁更受学术界的认同呢?当然是那名最常出现在沙龙中的物理学家了。只有这样,大家才能更深入的了解你的成果和思想。
在获取荣誉方面,科学家与艺术家是一样的。
学术成果或者艺术成果,只是荣誉加身的条件之一,你还得将自己推销出去,推销给其他科学家或艺术家,推销给媒体界乃至于世界。
梵高不是那么好做的。
对科学家来说,成为梵高式的人物,不仅代表着悲惨的命运,还代表着被浪费的天赋。
梵高不被当时的艺术家与普通人所欣赏,但他依旧可以作画。科学家若是不能得到学术界、政府、企业界或者公众的任何一方的欣赏,他首先面临的就是经费短缺导致的实验中止。
得到诺奖,对于文学家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荣誉。
对于自然科学家来说,简直是新生的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截然不同了。
所以,杨锐千里迢迢的跑来刷脸。
然而,刷脸讲究的是一个刷字,你首先就得交通方便,把人丢在远郊是是什么鬼?
再者,没有会议室,没有餐厅,意味着杨锐不能在酒店里招待客人,想学魏晋名士一般悠然自得的等着其他学者上门,你首先得有人伺候着悠然自得啊。
苦巴巴的呆在乡村小旅店里面,那不是魏晋名士,是揽活的农民工。
杨锐压抑着极不满意,道:“赵干部,麻烦你重新联系一下大使馆,或者联系一下凌大使,至少给我们定一个交通方便些,条件好一点的酒店。”
赵泽的眼皮子跳一跳,问:“你认识凌大使?”
“之前通过电话。”
“那我建议你再打电话给凌大使,酒店前台就有电话。”赵泽说着笑一笑,道:“其实,我给你说,咱们目前的经费就是这么多,别说定好酒店了,就是定现在这个酒店,都有可能超值,你要是有办法,你就自己想办法。”
凡是到瑞典来的中国人,都会想方设法的找关系的,至于关系厚不厚,才是问题的关键。
赵泽瞅了杨锐一眼,既不挑衅,也不理会。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