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请回去吧。”杨锐拍拍松岛恒的手,顺便拍拍他手里的钱,将懵懵懂懂的日本人往门外头送。
松岛恒是如此的不乐意,两腿像是树桩似的压在门口,用英语道:“杨锐先生,音响是送给您的,不收您的钱。或者,我之后将钱重新送回来给您?”
他还在试探杨锐的态度。
“你不要送钱给我了,如果你不想收钱,我就把音响送还给你了,我也不想白收你音响。”杨锐摊开手道:“我是看你包装都拆了,又送到国内了,我让你送回去,你也得亏钱的吧,我有钱,就买下来好了。”
这时候,景语兰作为翻译,将整句话翻译给小陈。
小陈茫然的看看松岛恒,又看看杨锐,再看看景语兰,道:“他们这是两万五千的外汇,买几个箱子?”
“是日本产的音响,听歌用的。”杨锐笑笑解释,又道:“两万五千美元是我的正当收入,给国家缴过税,有据可查。”
“是,我知道。”小陈有点听说杨锐的事,只是人们对身边的故事,尤其是大故事,总是抱有一些怀疑的态度,而他此时更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是:“就这么几个铁疙瘩,怎么就值这么多钱了?”
“大音响是蛮贵的。”
杨锐对来自日本的音响还是挺喜欢的,再过些年,人们说起索尼三件套什么的,也是充满了崇拜与信仰的。
当然,若是以改革开放后的中国人的心态,真的了解日本音响之后的第一想法,大约是我们要做自己的中国人的音响,所谓国货当自强是也。但是,作为重生者的杨锐来说,国货之音响自强与否,他都觉得无所谓了——你总得留一些空间让小日本工作啊,如果真的不分大小好坏的将消费品全给国货扫光了,日本人以后难道都让中国养着不成?总得分润出一些工作给他们才行。
所谓的国际分工,就是将我不想干的事丢给你去干,比如说各种.avi的视频,就可以外包给日本来拍摄生产和运营,他们赚到了钱,才能换取到必须的生产与生活资料,否则,中国货充斥全球了,其他国家人难道都混吃等死吗?
当然,8o年代的中国人,现在是不可能像杨锐一样思考问题的,在这个自我矮化的年代里,中国人看见日本人,股间都是抖的,那不是怕,是对高不可攀的技术的畏惧,是对海量的财富的畏惧,是对未知的世界的畏惧。
就连日本人装音响的包装箱,在胡同居民的眼中,都是极好的。
小陈看看身材矮小而板正的日本搬运工,以及两个像是小冰箱似的黑色音响,陷入了漫长的思考与惊叹。
松岛恒看着手里的两万五千美元,同样陷入了漫长的思考与惊叹。
中国人什么时候能拿出两万五千美元了。
别说是中国人了,现在拉一个美国研究员出来,要他从兜里拿出两万五千美元也是近乎不可能的。
一年三四万的薪水的美国人,想攒出1万美元都像是传奇似的。
松岛恒倒是知道中国人能攒钱,可要说攒出一万美元,你也得现有一万美元吧。
松岛恒愣愣的看了杨锐半晌,突然展颜一笑,鞠躬道:“杨锐先生,很抱歉,在这件事上,我做错了。”
杨锐嘿嘿笑两声,道:“不用鞠躬了,音响我也是喜欢的,你们愿意拿钱,我也不吃亏,当然,我说了,这个不是强买强卖,你想搬回去,也没有问题。我之后重新订购就行了。”
这些年,他几乎都是不看电视和录像的,电影也看的极少,实在是视频影像的差距太大。倒是松岛恒送来的音响,给他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
想想后世那么多人夜以继日的玩耳机,玩到中耳炎犯了都不放弃,音响想必还是有些趣味的。8o年代的港台流行歌曲,无论词曲都不弱了,某些作品传唱3o年,并不觉得落伍,国外的更不用说,u2乐队正红的紫,披头士的列侬已经死了6年了,除此以外,西方世界还留有满仓满谷的古典音乐供人约炮时提名。
松岛恒想要的答案却不是这个,他看看小陈,干脆用英语道:“暂时请不要翻译,杨锐先生,音响的事先放到一边,我觉得我可以提供更好的礼物。”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