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吃瓜学者们离开了。
不走也不行,许正平打着请大家吃饭的旗号,将人都给劝走了。
有好奇的,就干脆留在离子通道实验室里吃饭了。自助餐,京城里已经是有了的,杨锐和史贵合股弄的体育场,古罗马式的自助餐形式,已然红遍了四九城。
再怎么说,“随便吃”的诱惑,总归是令人欲罢不能的。离子通道实验室的小食堂自助餐,也算是小名气了。
不过,总有脸皮薄的,把面子看的比肚子重要的,好奇归好奇,嘴馋归嘴馋,还是一去不回头的离开了,心里期盼着有人看到自己毅然决然的帅气背影。
然而,留下的人都忙着找座位呢,又哪里顾得上看别人的背影。
中牧总公司的一群人留下了,有心加入海淀区遗传工程实验室的访问学者们留了下来,蔡教授、刘院长和伍洪波院士也留了下来。
拥挤的实验室为之一空,杨锐来不及喘两口气,就现自己被一群人给盯的死死的。
“我就说以我的研究能力,做个胚胎移植的实验设计,还是没问题的,对不对?”杨锐一点都不心虚,没啥好心虚的,冷冻胚胎移植是国外实验室早就做过的实验了,杨锐照猫画虎的做出来了,这就是填补国家空白的好成绩,至于说你从哪里得到的资料,怎么做出来的?问这些就没意思了,也没有人会问,问了也用不着说真话。
而今不是7o年代了,85年的北丶京城谁家不想要一门海外亲戚,别说杨锐这种出国过的学者,就是山沟里的土老帽,研究出了科学界难以理解的水变油的技术,也照样满北京城的晃悠。
海灯法师就更厉害了,神乎其技的特异功能似的武术,直到被揭穿以前,都没有被人抓起来切片,只能说,骗子各有各的大胆,奇能异士更有各的胆小。
杨锐是实打实的做出了冷冻胚胎移植的移植,就是胆小也有个界限。
老实说,杨锐其实是有些得意的。
他可不是遗传工程学专业出身的,直到现在,他也没有亲手完整的做过一个遗传工程学的项目。
对于冷冻胚胎移植这个项目,杨锐也是从零学起。
当然,他是没有亲手做实验,但做科研的,并不是只有亲手做实验才有价值,高端学者和低端学者是截然相反的两种存在,在低端状况下,实验做的好是很容易上位的手段,不会做实验的学者要么就找会做实验的合作,要么就只能一个人玩理论了。典型的像是谷强,不管性格好不好,好坏都有一口饭吃。而做到高端就不是如此了,典型的如霍金大叔,你倒是让他做一个实验看看。
同样不擅长做实验的理论物理学家还有杨振宁,他在读书的时候就是有名的爆炸小能手,奈何人家的大脑达,一个宇称不守恒的判断,愣是拿下了诺贝尔奖,并让泡利吃了一肚子的灰——这个泡利,就是之前说过的,师从波尔,出身自哥本哈根学派的海森堡的师兄。顺便说一句,主持德国原子弹项目,并搞出天翻地覆的“不确定性原理”的海森堡同志,同样是个实验无能,并因此险些没能拿到学位,他在自传中的原话是:我从入学以来没有认认真真地做过一次实验。似乎上帝给了我敏锐的头脑和理性思维,却夺走了我的动手能力。
在生物学领域,比如克隆羊多利,如果没有精湛的实验技巧,以及先进的实验仪器,这个实验是完成不了的,但是,身为项目负责人的维尔穆特是否拥有精湛的实验技巧,却是件很不打紧的事儿。
像是克隆羊多利这样的项目,最需要的实验员不是生物学家,而是优秀的兽医,以及优秀的饲养员。让一头羊怀孕是兽医的事,让一头羊顺利的下崽是饲养员的事,如此而已。
在这个实验里,要说起来,饲养员承担的责任也很是不小,总不能让生物学家也必须掌握此等技巧——当然,能够掌握也不错就是了。
中国的科学界,因为强调基础的缘故,对于实验能力还是相当看重的,但也不是人人擅长实验的。
事实上,其他学者,比如蔡教授,如果获得了国外的相关资料,也是杨锐这样的做法。
因地制宜的修改对方的实验方案——照抄是不太可行的,总不能对方用什么牌子的仪器你就买什么仪器,然后,指挥着实验员进行尝试性的操作,再修改,再尝试,直到最终得到结果。
就冷冻胚胎移植来说,杨锐做项目的水平,起码也是“填补国内空白”档次的学者档次了。
可以说,哪怕现在没有任何规格的资料,同样做某个项目起步,杨锐也不会很担心了。
就精神世界来说,这是杨锐最大的收获了。
至于物质世界,虎视眈眈盯着杨锐的学者,以及中牧总公司的官员们,却是心潮起伏不知如何表达。
“小鼠就放在这里,再过几天,如果没有返情的话,这一组实验就算是成功了。”杨锐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直白的道:“接下来,谷强他们还会做多组实验,你们也可以随时来参观。”
返情就是重返情状态的意思,让小鼠胚胎有活性,只是整个实验的第一步。对于中牧总公司这样的企业来说,他们的目的是见到落地的牛犊,而不是一次成功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