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不是很复杂的技术。”纳森是资深研究员,如果不是达尔贝科的挽留,他现在很可能已经去了某所大学做教授了。
而在学术方面,纳森向来以直言出名,即使达尔贝科下了命令,他依旧道:“用荧光标记代替同位素标记,听起来不错,会让实验结果更直观,但太麻烦了一点。要由检测器加以辨认和监测,这样的检测器,目前并不存在吧。”
达尔贝科道:“我们可以做出这样的检测器。”
“恩?”
“纳森,我们希望为人体基因组计划申请的总经费是30亿美元,我们会开发出一种检测器的,假如荧光标记有意义。”
“让四种碱基分别发出四种颜色的光,当然,这肯定是有意义的,如果检测器效果好的话,能够节省下大量的人力。前提是我们不用花费太多经费,开发出检测器。”
达尔贝科叹口气,道:“纳森,你是实验室里的天才,但对项目全局总是领悟不够,我们做人体基因图谱,最终不就是为了标出四种碱基的位置关系?我们要测30亿个碱基,所以,只要荧光标记法清晰准确,没有明显的冲突,我们就应该拿出大价钱来研发检测器,从而采用自动化的方式,你说对吗?”
“也许吧,但是这个人……还是一名中国人,他也不是很确定这种技术,他仅仅是假设而已……”
“所以才让你来验证呀。”达尔贝科一脸无奈。
“好吧,我来验证。”纳森明显有些不情愿的道:“不是每一种美好的想法都能验证通过的。”
“杨锐,也是写这封信的中国人,已经在cell上发表了论文,你之前看到的pcr的技术,也是他做的。”达尔贝科整天盯着基因学的内容在看,自然是知道杨锐了。
纳森却是个实验室宅,只是皱皱眉,就回去做实验了。他本人在s上以第一作者的身份发表的论文已有五篇,以第二作者以下的身份参与发表的论文超过15篇,对于一篇cell并不放在眼里。
不过,一篇cell也是能说明问题的,最起码,就像是达尔贝科要求的那样,这是一篇值得验证的假说了。
达尔贝科回到自己的写字台,伏案写了一封短信,寄回给杨锐。
信中,达尔贝科表示自己愿意了解pcr的相关问题,但在两三句话以后,达尔贝科就将内容聚焦在了荧光标记方面。
他想了解更多的有关荧光标记的研究,而不是pcr学者们也许是面对金钱无动于衷的智者,但在学术研究方面,学者们依旧是十足的利益动物。
当然,相对于无所不在的金钱力量,学术研究的力量更弱,他们涉入利益的时间就越少。
最多涉入学术利益的,反而是这些高阶学者们。
信件以最快的方式寄往中国,达尔贝科又随信附上了回信的邮资。
不是他太贴心,而是他习惯与第三世界国家的学者如此通信,降低对方的通信成本,就能提高他的信息获取速率,到了达尔贝科这个阶层,这样做是很明智的投资。
接下来几天,达尔贝科在日常事务以外,主要就关注纳森的实验验证,以及等待杨锐的回信。
做实验是一件很苦鳖的工作,尤其是世界前沿的尖端研究,有时候光是寻找可用的参考资料,甚至是寻找一个参照系,就忙的人头晕。
达尔贝科需要这样一个突破,但全部由他来做是不可能的。
人体基因组计划将是一个国际间合作计划,在它设计之初,就是如此。未来,达尔贝科期望见到几千上万人参加这个计划,而他本人的工作,也不可能是亲自去做某个研究。
他只能是去寻找答案,将这些碎片化的答案拼接起来,再去争取美国学界和国会的认同。
30亿美元的拨款,即使不是一次性或者一年的拨款,也是一个巨量的工程。
达尔贝科一天24小时都不够用,自然没时间关心一个技术的归属问题,更别说是上法庭了,他回信的唯一理由是因为杨锐关心,而他只是假装关心,以换取杨锐对自己的项目的关心而已。
达尔贝科为这份关心焦急的等待了很久。
就在第三次或者第四次咒骂中国的邮传系统以后,一封厚厚的信件,终于寄到了达尔贝科实验室。
达尔贝科看到这个厚度,心情就豁然开朗,立即让人拿来纳森的实验记录,准备一边看纳森的实验记录,一边阅读杨锐送来的信件。
中午,纳森吃饭的时候知道了此事,也是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