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大脑和充沛的经验,这样的组合,几乎就是科研人员梦想中的躯体了。
而杨锐的学习速度,也是非常之快,非常有效。
他甚至尚有余力回想自己十八、九岁时的经历,高考结束,到工作以前的时光,大约是一个现代人最美妙的时光了,最少的压力,最好的身体,最无限的可能。
杨锐也曾将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用在学习和实验上,但总是不能持久,这其实也是由人的生理因素所决定的,充沛的精力本身,就意味着不确定而飘散的思维,同时,还有对所有一切未知的好奇。
因为薄弱的基础,以及普通人的学习方式,杨锐始终未能在科研方面有所建树,考取硕士研究生,也不能弥补多少。
等到年届三十,杨锐想要重新鼓起勇气,学点什么的时候,学习效果却是远不如年轻的时候了,当然,三十岁的人依旧精力充沛,他们可以是最好的技术工人,可以是最好的科学家,可以是最好的商人,可以是最好的政客,但三十岁的人,却不再是最好的学生了。
大多数的科研成果,都是三四十岁的研究者做出来的,但从三四十岁才开始学习科研,那就太晚了。
杨锐最感谢的,也是自己的年龄。
重回十八岁,永远意味着无限的可能。
“到了。”景语兰这次用了中文。她站在西堡镇信用社的牌子门前,不用特意的去摆姿势,身材就如模特走台一般挺拔。
杨锐停下了步子,抬头看了一眼,又整整衣服,才走进去。
景语兰跟着进去了,左右打量一下,发现是正常营业,于是站在一边,等着杨锐。
尽管是在角落里,美女却是必然受到关注的,在一楼工作的三名信用社员工窃窃私语,不由自主的看向景语兰。
杨锐敲敲桌子,说:“预约取钱。”
等了好一会,才有一名男职员来到柜台跟前,看着景语兰问杨锐:“取多少,预约了吗?”
杨锐将预约条子拿了出来,说:“一千五。”
信用社的职员拿出条子看了看,也没有在意。现在的人穷归穷,存钱的能力却是不弱,唯一让人有点疑惑的,也就是杨锐的年龄了。
预约条子递到了后台,杨锐又给了存折,后面的人才慢悠悠的点钱送过来。
十元一张的大团结总计150张,分成两叠,置于盒中,被两个人反复数了好几遍,才给了杨锐。
同时,杨锐递出的存着,也被手写签上了支取1500元的字样,盖上了红色的印章。
将钱放好,出了门,景语兰轻声问:“你取这么多钱做什么?”
“买邮票。”杨锐的答案,完全出乎景语兰的预料。
其实,也出乎邮政所诸人的预料。
就是曾经卖给杨锐数百元邮票的吴倩,也觉得杨锐有点走火入魔,这一次,她顾不上嫉妒景语兰的漂亮,先上楼去,将所长给请了下来,试图劝说杨锐。
买一千多元的邮票,确实是太多了。
所长更是坚持道:“你和我们家国华是好朋友,我不能看着你把所有的钱都买了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你写点稿费也不容易,应该好好的存起来,就是现在不用,结婚的时候也用得上呀。不行,邮票不给你卖了。吴倩也被我批评过了,几百块的邮票,寄信寄到21世纪也寄不完,这样好了,你把买去的邮票给我拿回来,我还钱给你。”
杨锐苦笑不得,绞尽脑汁的编造集邮的概念,然后被业内人士一句话就打的溃不成军:“邮票就是个纸片子,邮电部想印多少印多少。”
再三争执,杨锐也没有将钱用出去。不过,他转念一想,能翻上百倍的邮票,都被自己买光了,剩下的也是聊胜于无,不买也就不买了。
这样,杨锐才被自觉辩论胜利的一群人给送了出来。
站在大街上,杨锐无可奈何的笑了出来,说:“国企真厉害,你拿钱买东西,人家愣是不卖给你。”
景语兰没好气的道:“大家也是为了你好。这么多钱,你还是好好存着吧,以后娶媳妇用。”
说着,似乎觉得这句话有点不符合老师的身份,景语兰的脸还红了红。
杨锐却是摇摇头,用英语道:“这笔钱本来就是计划外的,是捷利康给我的部分分红,不是我全部积蓄,是王所长他们搞错了。”
“英国的捷利康公司?他们给你上千元的分红?为什么?”
“我帮他们做了制药厂呀,这件事,国医外贸和西堡肉联厂都有参与的。”有国企参与,说明是正当的收入。
景语兰松了一口气,道:“那也应该存着,等你再大些,就知道用钱的难处了。”
杨锐听的心里一动,问:“景老师用钱有难处吗?”
“谁用钱会没难处……你别乱想,我不会用你的钱的。”景语兰还是将杨锐当作学生看待的,虽然是个极帅的学生。
杨锐的心思却飘到了十万八千里外,用颇有诱惑力的声音道:“要是这笔钱,能帮上你父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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