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珏是什么打算,方楚宁一清二楚,两人出了皇宫,仍是慢慢地往驿馆走,方楚宁问,“你怎么知道皇上一定会拍独孤靖带兵呢?你离开前与他谈过了?”
“不曾!”谢珏轻笑说,“你也太小看知许,知许很聪明,林萧传出去消息只要没有我的意思,他就知道怎么做了,这是默契,不需要教,权术和制衡他学了几年,该懂的早就懂了。他早就不是当年会因为粮草就去抢劫氏族粮仓的知许,如今的北宁有他和阿妤,一内一外,我很放心。”
凤妤或许会看不懂这步棋的筹谋,知许不可能看不懂,他们是想要北蛮安定,对北宁而言,北蛮安定被桑南归降重要多了。
只有桑南会觉得北蛮归降后,北宁首要大事就是收复桑南。
事实上,谢珣的确要收复桑南,可晚几年也没关系,没有时机就寻一个时机好了,边境寻衅挑起战争,做得漂亮点就好。
北蛮归降后,北宁首要任务就是要怎么让这群性格暴躁,且习惯了强盗之风的北蛮百姓在北宁的土地上安居乐业,不要引发太规模的动荡。为此谢珣殚精竭力一直在想办法,差点就同意大祭司得寸进尺的要求,给他修建神庙允许北蛮人祭拜,且在各地开设神庙。
只要他们有归属感,就不会引发大的动荡,北宁若是一只老虎,那北蛮就是一头豹子,吞下一头豹子的老虎也要慢慢消化,只有等消化掉北蛮,才能进一步的捕食,收复桑南。
“心有灵犀啊!”方楚宁有点心酸。“如今与你心有灵犀的人,倒成了谢知许了。”
“……”谢珏懒得理他,这点醋也要吃,可他又吃方楚宁这一招,淡淡说,“刚刚桑南王问,你为何要随我出使,你猜我怎么说?”
“因为我们有私情?”
“……伱偷听了?”
“你真这么说了?”方楚宁错愕,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两人就在街上大眼瞪小眼,明显方楚宁也是猜的。
方楚宁那双眼眸比桑南春日的光还要明媚,错愕中带着隐晦的激动与喜悦,谢珏看的心软,“猜中了。”
“我就知道!”方楚宁大笑起来,“我们在京都小心翼翼避人耳目也就罢了,在桑南何必在意旁人的目光。”
谢珏心口微涩,数月前,他是打算与方楚宁老死不相往来的,若不是一起出使桑南,朝夕相处,一路上的温柔细致,情愫与习惯早就深入骨髓,他又怎么硬得下心肠。这一场反复无常,又患得患失的眷恋,是他唯一举棋不定的事。
“真希望他宣扬出去,昭告天下!”
“你爹会打断你的腿。”
“你护着我啊。”
“我护不住你!”谢珏冷漠无情地说,“你自求多福吧,我怕大帅连我一起打,说不定他就认定是我拐了你。”
“就说是你拐的,我是无辜的小白花,你强取豪夺,怎么样?”不管如何,千万不要老死不相往来,听风一旦有动摇的迹象,方楚宁就会得寸进尺。
“不怎么样,松手!”谢珏不想与他在谈情说爱。
“既然都说与桑南王听了,不如再放肆一点?”方楚宁挑眉,戏谑的目光带着几分挑衅与暧昧。
“如何放肆?”
方楚宁的手轻轻往下移,握住谢珏的手,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划过后,与他十指紧扣,这双手年少时他牵过无数次,不管在是宁州,还是京都。他们年少时牵手玩耍,旁人只道寻常兄弟情深,不会往别处想。
他们在国子监读书时,方楚宁经常就这么拉着谢珏一起去跑马,一起玩乐,还惹得张伯居骂他厚此薄彼,也不知是从何时起,他们就不再这样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