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您来得正好,劝一劝老太傅和几位大人,锦衣卫奉皇命抓捕叛臣,他们一再阻拦,维护叛臣,视为同党,违令者杀!”张顺那身深蓝色的锦衣卫官服被雨水浸透,手中弯刀沾了血,语气强硬,不留情面。
林和礼把伞给了影卫,让他为老大人们遮风避雨,急怒的林和礼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张顺脸上,这位手段不管再狠厉,脾气却始终稳定的林家大公子是第一次在人前暴怒,“你要杀谁,你敢杀谁?”
张顺被他一巴掌打得懵了,捂着脸不敢置信,锦衣卫是天子近卫,若说三年前对京中王孙贵胄有所忌惮,是因先帝被架空,权力不高。锦衣卫是天子的狗,天子威信越高,这条狗咬人就越痛,狗仗人势。
这三年来,锦衣卫在京中肆无忌惮,京中官员谁敢反抗,更不要说人前掌掴锦衣卫同知,张顺眼里的杀意都要溢出来。
“林和礼……”
“你还不配直呼本官名讳!”林和礼手腕一翻,已夺过张顺手里的弯刀,朝张顺横劈而去,张顺在被他夺走佩刀时就吓了一跳。
锦衣卫在他身后站成一排密密麻麻,他往后躲闪不及,情急之下抓过身边一名锦衣卫挡在眼前,刀锋过喉,血舞溅落雨中。张顺身前的锦衣卫被林和礼一剑封喉,张顺甚至来不及看清楚他到底抓了谁当替死鬼,那人已死在林和礼刀下。
“张顺,你敢杀我吗?”林和礼缓缓问,这是众人第一次见到内阁文臣当众杀人,干脆利落,若张顺不躲,死的就是张顺,他根本不在乎杀的是张顺,还是哪一位锦衣卫,这群锦衣卫都改为今晚的事,付出代价!
张顺哪敢杀林和礼,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希望林和礼能够知难而退,哪想到林和礼敢杀他,“原来你们锦衣卫也怕死,杀常家老小时,怎么就不怕死?”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是常家抵抗皇命,本就该杀!”
“你以下犯上,也是该杀!”林和礼冷漠地看着他,“我杀你如蝼蚁,连借口都不必寻。”
林和礼把佩刀丢到他身上,张顺慌忙抱着,脸色在暴雨中惨白至极。
林和礼言简意赅,“滚!”
锦衣卫被林和礼逼退后,他的人把张老太傅和几名大臣扶进锦衣卫衙门里,他也是在路上听闻常家惨事,惊怒不已。
“凤家如何了?”
“凤长青和苏月娇不在凤府,子时前锦衣卫就奉命到凤府抓捕凤长青和苏月娇,他们却不在府中,早就逃脱。宸妃跳下城墙后,皇上派锦衣卫去凤府抓人,端王和端王妃拦着锦衣卫,没有让他们进府,暂时算安全。凤府早就分家,又有端王在中间斡旋,只要凤长青和苏月娇逃脱,应该不会有事。”一名年轻点的官员迅速把消息汇报给林和礼。
张老太傅说,“柏卿,如今怎么办?谁还能阻拦他,江南还在打仗,京中就出这么大的事,我们这群大臣难辞其咎啊!”
君主无道,就是群臣无能!
林和礼也不想再纠缠于究竟谁对谁错,眼下最大的危机是要平息这一场祸乱,乱局是因宇文景而起。
也该由宇文景而结束。
“大学士,我们真的要对这样的君主……尽忠吗?”伴随着张老太傅一名学子声音泪流满面,“三年前宁州铁骑的血流得还不够多吗?今晚常家满门被灭,上千官员家眷被囚大牢,我们都做错了什么?人君无道,暴虐其臣,勾结邻国,兴兵作乱,为什么我们要忠诚于这样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