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妤说,“我听君君提起过,殿下喜欢江南的茶叶,骑射宴事发突然,害你被皇上责罚。王爷非但不怪罪,还自罚一杯来赔罪,我心怀感激,家中正好有江南送来的雨前龙井,王爷若是喜欢,我派人送到府上。”
凤妤面容稚嫩,声音软糯,人畜无害的面容和声音听着就像是在示弱,齐王原本有些不快,听她一席话,又觉得三姑娘进退有度,齐王本就有心试探,也知道不好逼她。
“那本王就接受三姑娘的谢礼。”
凤妤陪齐王殿下喝了两杯,寻了借口回到自己的包厢里,秋香和春露都紧张得背脊出了冷汗。
春露说,“姑娘,齐王殿下挑明这事,意欲何为?”
凤妤摇头,心中也有淡淡的不安,齐王宇文茂是建明帝的堂弟,先帝血脉死绝后,他本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人选。可惜年幼,且是一脉单传,风险太高,不如建明帝已成年,且不见劣迹,在宁州当藩王时为镇北侯出钱出力又出人,膝下有三名子嗣,更适合当皇帝,镇北侯权衡再三,选了建明帝。
齐王和建明帝的父亲都是先帝的手足,可齐王的父亲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弟弟,论血脉,齐王血脉更亲近。
建明帝登基后,也不曾亏待过这位堂弟,齐王虽无实权,却富贵逍遥,也不必去封地,甚是自在。
富贵却无自由,这何尝不是一种圈禁。
皇权倾轧,斗争残酷,凤妤并不想卷到其中,日后齐王府再办宴会,她能避则避,她于齐王只是无名小卒,过段日子该把她忘了。
林雨燕去了庄子后,凤妤过得非常舒心,在国子监和方玲君,雪兰郡主一起上课,相约游湖,赏花,登高。临近年关,京中也风平浪静,齐王府又办了一场赏花宴,凤妤借故头疼避开。
避开了齐王,却没避开林萧。
林萧在国子监堵过她一次,无非是为了林雨燕的事,凤妤不愿和林家人多做纠缠,总之避着他,今天来相国寺上香,林萧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到消息,竟在相国寺拦住她。
秋香和春露非常警惕,哪怕林萧救过凤妤,她们对林萧也非常戒备。林萧一双眼眸晦暗不明,神色似控诉,又似埋怨,“我非洪水猛兽,为何不愿见我?”
枫树下的少年穿着单薄,玄色长袍衬得他眉目冷冽,如裹着一层寒光,凤妤想起那晚半跪在她面前,为她挡剑的林萧。
“你的伤痊愈了吗?”凤妤柔声问。
少年瞬间暗红了眼,咬牙切齿又有些不甘,却又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她。凤妤是相国寺常客,每月都会来相国寺上香祈福,树上挂着她对姐姐,父母,祖母的祝愿。正殿门前客如云来,凤妤和林萧走到后殿僻静处。
后院种了一大片枫树,枫叶半黄半红,景色极好。秋香和春露在不远处守着她,林萧目光掠过她的腹部,凤妤穿着短袄长裙,披着浅蓝色斗篷,双手笼着暖手炉。脸色白里透红,看不见半分憔悴,林萧想到她被匕首扎伤,危在旦夕,只觉得担心,又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