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停好了车，为申敬业打开了车门。</p>
门禁管理员，为申敬业打开了大门。</p>
两名科长原本走在申敬业身后，一溜小跑抢在了前边，按好了电梯，为申敬业挡住了电梯门。</p>
进了办公室，申敬业看着窗外的风景，喝了一口茶水。</p>
截至目前，还没有李七的消息，不能确定这个人已经没了，但要做好相应的准备工作。</p>
上一任平衡人陈维新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让不少工作陷入了被动，这次要避免出现类似的情况。</p>
“李七下落不明，无法正常履行平衡人的职责，相关的搜寻工作要继续推进，但也要做好下一任平衡人的物色……”</p>
申敬业正在酝酿发言稿，稿子肯定不用他写，但要给秘书一定程度的指导，防止内容跑偏。</p>
“对于李七擅自行动产生的后果，我深表痛心，在深刻反思的同时，我们也要清醒的意识到，纪律意识和大局意识淡薄，几乎是所有平衡人的通病，我们能够理解普罗州的恶劣环境对平衡人造成的影响，同时也要加大约束力度……”</p>
滴啦滴啦滴啦~</p>
座机声打断了申敬业的思路，看了一下来电号码，申敬业的脸颊颤抖了一下。</p>
他接起了电话，听到了一个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p>
“小申，来我办公室一趟。”</p>
在暗星局，叫他小申的，只有一个……</p>
放下座机，申敬业打给了前台：“李局长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没有及时汇报？”</p>
前台被问蒙了，半天答不上来，申敬业挂了电话，又询问了几位副局和科长，他们当中居然没有一個人收到了李七来上班的消息。</p>
申敬业揉了揉额头正觉得心里难受，李七那边又打来了电话：“小申，你怎么还没过来，想让我等你到什么时候，你这个工作态度还得端正！”</p>
十分钟后，申敬业到了李伴峰的办公室。</p>
心里有再多不满和失望，申敬业也要表现出对同事的关心：“小李呀，你可把我给急坏了！到底出了什么情况？”</p>
李伴峰笑道：“我正要跟你说说事件的情况，你先不要急，咱们坐下慢慢聊，昨天是谁带治安队去的纺织厂？”</p>
申敬业道：“是王副局长，这是他分管的工作。”</p>
李伴峰又问：“这是王副局长的自发行为，还是在伱的命令之下？”</p>
申敬业有些生气，刚想和李伴峰展开争执，话在嘴里绕了个弯，换了方式说了出来：“王局长的行为，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也是在完成局里给他的使命。”</p>
这就是经验，这就是能力。</p>
把这番话换一个角度说出来，不给李七借题发挥的机会。</p>
就算李七还想争执，肯定不能争论王局长的职责，更不该质疑局里的决定。</p>
李伴峰皱眉道：“小申，这事你是不是说不清楚？”</p>
申敬业不知该怎么回答，李伴峰完全不按着他的思路走。</p>
李伴峰接着说道：“你说不清楚，我把王局长一块叫来。”</p>
申敬业还是没法回答。</p>
李伴峰拿起了座机，拨打了王局长的号码：“小王，来我办公室一趟。”</p>
……</p>
一个钟头过后，李伴峰的办公室里坐着四位局长。</p>
负责禁区管理的刘局长，最先收到了消息，在瑞荣纺织厂禁区巡逻的无人机，发现了不明烟雾，后经查证，发现烟雾来自于一个烟头。</p>
当时纺织厂已经被禁入，这个烟头从哪来的？</p>
刘局长把消息反馈给了负责侦查工作的张局长，张局长派无人机搜寻，在现场发现了几名可疑分子，这几个人在三车间和五车间附近活动。</p>
张局长立刻把情况反馈给了申局长，申局长对本次事件高度重视，叫来了分管治安队的王局长，让他和刘局、张局一起制定了行动方案，组织开展了本次行动。</p>
工作人员把无人机的拍摄画面送进了李伴峰的办公室，李伴峰先看了第一组录像，他看到了烟头，但这个烟头不是李伴峰他们留下的。</p>
灯泡和明星没有进入厂区，李伴峰和汤圆没有在厂区抽烟，监控录像上发现烟头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半，李伴峰在十点钟才抵达纺织厂，时间也对不上。</p>
再看第二组录像。</p>
这组录像是无人机拍摄的画面，在九点四十五分，无人机拍摄到有五个人出现在了厂区大院。</p>
这五个人统一穿黑色长衫，戴着帽子，从上到下遮挡的严严实实，脸上还戴着防毒面具。</p>
他们在大院一闪而过，而后进入了六车间，六车间的摄像头并没有捕获到他们的身影。</p>
张局长表示：“凭借我在侦查工作中的多年经验，这群人应该有隐身类能力，又或者带着能够隐身的暗能量载体，当然，也不排除他们对监控设备进行了干扰。”</p>
说话间，张局长不时看向李伴峰，似乎在展示自己的专业能力。</p>
李伴峰没有对他的专业能力做出任何评价，因为这位张局刚才说的都是废话。</p>
看过了监控录像，李伴峰问了一个问题：“之前监控画面上出现的烟头，是这群人留下的？”</p>
张局长说话十分严谨：“烟头上留有部分唾液，目前还在化验当中，在化验报告出来之前，不能完全确定烟头的来源，但就目前的线索判断，这个烟蒂大概率是他们留下来的。”</p>
李伴峰看着张局长道：“戴着防毒面具，怎么抽烟？”</p>
张局长也知道这一细节不太合理：“目前能做出的推断是，他们在进入厂区之后，才戴上了防毒面具。”</p>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戴面具之前，抽支烟放松一下，还随手把烟头留在了地上？”李七继续盯着张局长。</p>
张局没作回应，烟头的问题确实不好解释，但整个过程的推导基本挑不出毛病。</p>
不光他这挑不出毛病，其他人也挑不出毛病。</p>
身份不明之人擅闯禁区，而这片禁区出现过大量危害性较强的不明生物，在这种情况下，采取紧急措施应对，合情合理且符合规定。</p>
申敬业看着李伴峰道：“李局长，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解释清楚了，现在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昨晚为什么……”</p>
他想问李伴峰为什么带着治安队员擅闯禁区，话没等说完，却被李伴峰打断了。</p>
李伴峰道：“你们在工作中存在严重的问题，这一点还没有解释清楚。”</p>
申敬业很有耐心：“请你详细说明一下，我们到底存在什么问题？”</p>
李伴峰道：“小刘发现了烟头，通知了小张，小张发现了可疑人物，通知了你，你直接通知了治安队，你觉得这里没有问题么？”</p>
申敬业非常从容的回答道：“这是按照职责分工，履行正常的工作流程，我不明白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p>
李伴峰道：“问题就出在，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p>
申敬业沉下脸道：“李局长，这不在你的分工范围之内。”</p>
李伴峰道：“我的分工范围是什么？”</p>
申敬业不能直接回答，因为他没给李伴峰制定分工范围。</p>
“这件事，还需要通过会议研究来决定。”</p>
李伴峰道：“你没给我制定分工，这就证明你有问题。”</p>
申敬业沉默片刻，点点头道：“是，这算是我的问题，你打算怎么处理？”</p>
“念在你是初犯，写一份检讨吧。”李伴峰准备好了纸和笔。</p>
“我没心情陪你胡闹！”话音落地，申敬业起身离开了李伴峰的办公室。</p>
到了走廊，申敬业看到了满地爬行的蜈蚣。</p>
李伴峰坐在办公桌上，解释了一句：“这是我从纺织厂带回来的样本，还没来得及送往化验室，咱们的治安队员就是被这东西咬上的，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小申啊，脚下千万要留神。”</p>
申敬业冷笑了一声。</p>
这是从纺织厂带回来的蜈蚣？</p>
我会相信这么荒唐的谎言？</p>
申敬业回到了李伴峰的办公室，坐回到了沙发上。</p>
皮质沙发的夹层里传来了阵阵爬行声，李伴峰提醒申敬业道：“我对保存样品的方法和流程还不是太熟，这些样品也太活泼，爬的到处都是。”</p>
看着皮质沙发里来回游移的不明生物，申敬业陷入了沉思。</p>
李七真敢把这种东西带进办公室？</p>
他就算不怕违反规定，难道还不在乎自身安危？</p>
不要上了他的当，不能受了他的威胁，他肯定是用了能产生幻觉的暗能量载体，就和当初始终走不出去的会议室的情况一样。</p>
带着坚定的想法，申敬业在沙发上坚持了一分钟。</p>
而后他拉了把椅子，到桌子旁边开始写检讨。</p>
不能和李七置气，这人精神不正常，他要是真把蜈蚣弄进来了，一旦咬上，代价就大了。</p>
申敬业开写了，李伴峰看着另外三位局长：“你们也别闲着了，难道你们一点责任没有么？”</p>
说话间，沙发里钻出来十几条蜈蚣，爬到了两人脚边。</p>
刘局、王局和张局，带着轻蔑的笑容，看了李七一眼，然后拿起纸笔，趴在茶几上写检讨书。</p>
检讨书写好，交给李七审阅。</p>
申局、张局和刘局的检讨书质量尚可，李伴峰放他们走了。</p>
王局的检讨书写的不够深刻，李七罚他重写一份。</p>
吃一堑长一智，下午还有一场重要会议，会务科担心会冒犯到李七，提前把议题送过来审阅。</p>
李伴峰对会议没什么兴趣，但有一项议题引起了他的注意。</p>
这条议题是对治安队两名成员的处理。</p>
一个是陈长瑞，他的状况李伴峰已经清楚了，他面临的处理结果是岗位调整。</p>
另一个是秦明辉，他的问题是违规服用调和剂，他面临的结果是开除。</p>
放下议题，李伴峰拨打了秦明辉的座机。</p>
座机无人接听，秦明辉不在工位上。</p>
他在王局的办公室里。</p>
王局坐着，他站着。</p>
“小秦，这事儿你不用多说，也不要抱有任何幻想，能有今天这个处理结果，已经算你走运了。”</p>
秦明辉没作声，他没找王局求情，是王局主动叫他过来的。</p>
王局把秦明辉叫过来，也不是为了给秦明辉改过的机会，而是他刚给李伴峰写了检查，前后写了两份。</p>
王局是个懂得养生的人，受气了，必须要发泄出去。</p>
他语重心长的教导着秦明辉：“执法人员，知法犯法，在我看来这就是十恶不赦的罪过，让你走人都算便宜你了，</p>
你这种行为往小了说，影响了整个治安队的声誉，往大了说，你给整个暗星事业抹了黑！”</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