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少年从乌坦走出，走魔兽，行沙漠，炼丹药，夺异火，败纳兰嫣然。</p>

云岚巅上，了却旧怨，又添新仇；</p>

迦南境内，夺得心炎，清理门户；</p>

帝国之战，力败三宗，逆伐蝎门；</p>

入得中州，败凤助龙，丹会吞星；</p>

营救恩师，八族攸行，古墓缘祖。</p>

二十余年光景，萧炎一路走来，有惊无险，也不曾留下什么缺憾，只是心中的最深处一直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失落感。</p>

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他忘记了一样。</p>

到底是什么……</p>

萧炎轻轻扶额，随之望向了那仿佛支撑起天地一般的参天巨树，不禁深吸了一口气。</p>

菩提古树……只要得到了菩提心，自己就可以成为斗圣，才有几乎降服净莲妖火，才有可能变得更强――</p>

但是为什么……越是瞧见菩提古树那苍翠葱茏的巨大身影，心中那空落落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了呢――</p>

萧炎摇了摇头，还是等到进入菩提古树再说吧……</p>

由此，在历尽千辛万苦之后，萧炎终于进入了菩提古树，在那一片混沌之中，他终于再度得见那一片播撒无尽光华的参天巨树。</p>

也由此，他听到了菩提古树发出的“声音”。</p>

――此番轮回，已是完满。</p>

与此同时，萧炎也终于回想起了自己那无论如何也回想不起来的，重要的存在。</p>

“这就是，第四次――”</p>

萧炎捂着头，深呼吸了几口气，抬头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有如幕布一般在自己面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褪去了。</p>

――没错，只是因为你自己的选择，轮回无法进行到最后，你不后悔？</p>

菩提古树发出一阵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那仿佛是人声的呢喃与叹息。</p>

“既然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就不会后悔。”</p>

萧炎摇了摇头，但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也并没有就此舒展开，他的心中也还是有好多的疑问未曾解开。</p>

“但是我还是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你――她们我已或多或少在轮回中见到过了，但为何唯独不见她？”</p>

――答案不该问我，该问你自己。</p>

菩提古树随之做出了回答，引得萧炎微微愣神。</p>

“――我自己？”</p>

萧炎眉头更加皱紧了几分，却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思考着菩提古树话中的意思。</p>

“是因为轮回得太不够深吗？”</p>

萧炎回忆着菩提古树最开始所说的那句“缘分深重，轮回之中，自会相见。”</p>

菀儿即便是天才如此，恐怕也不会例外。</p>

可是……</p>

――对于你来说，她的变数，而对于她来说，你也同样是变数。</p>

――但所谓的变化却也不仅仅只有好的变化，自然也会有坏的变化，你与她纠缠太深，记忆时有时无，但也不要抱有什么幻想，你在轮回之中见的那个她，也未必会是所熟知的那个她，更大的可能是对于二人来说，对方不过只是披着熟悉皮囊的陌生人而已。</p>

――不要迷失在轮回之中，否则即便是死亡也不再是你的归宿。</p>

现在，你可曾准备好了？</p>

萧炎默然，最终默默点了点头。</p>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所以……</p>

“菀儿，等着我。”</p>

…………</p>

自这一次的轮回开始，萧炎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p>

有如坠入深海一般，冰冷，暗沉，压得叫人缓不过气来，简直不像是诞生之时该有的画面――</p>

而当萧炎缓缓睁开双眼之时，所见的一切也的确印证了他那股直觉――</p>

天黑了。</p>

并不是太阳落山的那种天黑了，而是天空被剥夺了光彩之后所显露出的底色一般，让萧炎不禁回想起了忘却之墟那在自己眼中，那无论何时，都显得漆黑一片的天穹。</p>

一轮有如日环食一般的黑日高悬于天穹，有如一只不详、邪恶的眼睛，冰冷地打量着苍穹之下的一切。</p>

萧炎抬头注视着那化作一轮黑日，无休止散发出不详气息的太阳，不禁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空气之中那独属于吞灵族的魔气与斗气大陆的斗气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p>

但萧炎也还是凭借那一丝斗气，意识到了眼前的这里的确是斗气大陆――只是已经变得自己都快要认不出来了。</p>

所以――这是某一个吞灵族已然取得了胜利的世界，充满了不幸与灾厄的“如果”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