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封神不正常

第一百五十六章 虚虚实实(1 / 2)

呼啸的狂风下,被岁月赋予诗情歌意的钟吾城铺满了尸骸,阵阵恶臭迎风飘出三里之外。

在孟尝的要求下,无数的仆从军穿行其中,收拾着战死的袍泽,然后将堆积在城墙下的东夷人同样收敛完整,将其中的各类,能代表身份的物件让钟季送往东夷大营。

在对待农田与百姓之事上,双方可以相敬如宾,因为饥饿的缘故,他彼此互相学会了道德对待,可是骨子里的仇恨并没有减少。

战争不是冰冷的击杀数字,孟尝不仅仅是一名将军,他更是一国之君,大商的伯爵,因此他站的立场除了如何战胜东夷之外,如何收服他们的土地也在考虑之内。

大军一步步靠近钟吾城,最后停在了十里外的戍卫营寨落脚,由余化龙和鲁人杰带着十万人驻扎在钟吾以东,孟尝带着主力驻扎在钟吾以东,与城池遥相呼应,互成掎角之势。

钟吾城内外对于新任为征夷王师主帅的孟稷伯充满着争议,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放在任何时候,年轻人总是会被老爷子们质疑,不论你做出过多少的功绩,他们都会用看待小孩子一样的目光去看待这些年龄远不如他们的人。

特别是这个年轻人,还一下子窜到了所有人的头上,手握重权,深得王心。

当然,推崇者也有不少,能放下心中嫉妒之心坦然接受者也有不少,于是,钟吾城的诸多东部诸侯就慢慢的分化成了两拨人,类似于姜桓楚为首的不屑一顾,也有古越国那般同样崇拜少年英雄的世子姒垚。

无数的侦骑穿梭在钟吾与东夷大军之间,孟尝高坐主座,默默看着舆图,反复思虑着对策。

苦思良久,正待习惯性与人倾诉之时,孟尝才发现,这次出征还有一个更坑的地方,那就是没有带一个擅长谋略的人随军,姜尚和吴程留在了孟稷治国,才刚刚揣热乎的姬旦被他亲自留在了朝歌。

过往每当自己思维凝滞时,都会下意识的找一位智计卓绝之人诉说一遍心中猜想,两人计长,完善其中细节之后再行实施。

如今整个征夷王师里,居然无一人可以研讨这些战略问题?

找大王?那还不如和吴敢聊聊,他都能猜到大王会如何应付他。

“给我一万精骑,你们只管跟着我冲就是。”

帝辛不是不会兵法,他是单纯的懒,单纯认为自己确实可以莽翻一切。

军营之中有人帮他去想这些事情以后,他是直接放飞自我,反正制定战略是孟尝的事情,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只需要抬手举刀,然后砍人就是。

现在城外二十万,城内十万,合计起来三十万大军,最头疼的不是如何与东夷大军决战,而是如何把两方的军势调动起来,然后达成一个能最大化利益战略目标,才是他最头疼的问题。

而且人家都退了百里,堵在钟吾至泗水的要道上,固守不出的防御架势,根本不愿和他们决战。

“戴礼,速去召集全军将校来我大营议事。”

“记住,钟吾城内与城东的将军一个不漏,尽数请来。”

“诺!”

营外传来戴礼的回声,孟尝收回心神,低头默默的看着摆满桌面的东鲁各地的地理志与诸多事宜的汇总,然后轻轻卷起舆图,收好竹简,默默的等待着各军主将的到来。

首先他所考虑到的,便是徐国,这个和徐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诸侯国,其主城徐州自古以来便是贯通南北东西的要害地区,每一次的东夷之争,不是在徐州就是在钟吾,故而,徐国说是东夷之乱最大的苦主也不为过。

只是徐夷和徐国的伯爵一脉相承,虽是分裂,水火不相容,但是孟尝总觉得其中没有那么简单,政治上没有亲情,维系政治关系的最好方式,也正是亲情。

最先走入营帐的,是整日在军营中乐呵呵的大王,此时到来以后也不客气,直接把孟尝的桌案搬到了主座的旁边,仅仅相差半个身位。

随后而来的各方主将和东鲁诸侯,看着跪坐在大王身旁的稷伯,还有些错愕,果然和城中诸人说的一样,大王对于这位稷伯当真是极尽殊荣,不过也不足为奇,往前细数,这正是大商的先王们喜欢做的事情,每一代的商王手下,都有那么一两个极为特殊的存在,有大贵族出身,也有发于奴仆之人。

至少在很多人眼中,新的重臣班底,似乎开始站位,于是早些时候还颇有不屑的褒国、徐国公子立刻上前与孟稷伯攀谈起来。

一直等到晌午时分,随着东伯侯姜桓楚的到位,这一场混杂了各方势力的第一次军团议才算是正式开始。

帝辛举起爵中酒,关心的问道:“稷伯何故如此大的阵仗?难道是在为战事而苦恼吗?”

孟尝看了一下身前对立而坐的众人,也不避讳:“确实有些苦恼,不得不说,这江淮之地可真是一块福地宝地啊,各条水路相连,拥有土地丰沃的平原,难怪能养出人口如此庞大的东夷各部,只是前方东夷驻扎的地方是一片山地、丛林交织的野地,东夷大军有能人啊,他们在泗水下游、中阳城和黑陶城布下重兵,北面是大河天险,南面可仗洪泽之畔。”

“唉,我朝歌大军靠近北地,山林与水战远不及东夷,所以孟尝很苦恼,怎样才能尽可能的用最小的代价,谋夺最大的胜利。”

对于钟吾以南的地形,这一批东鲁的诸侯臣子心中自然清楚,那就是一片打不过就钻进林子,逃入湖中的赖皮地貌,这也是为什么东鲁联盟一直拿不下东夷的原因。

其实从先前渡洪河的时候,孟尝就有直觉,这一仗不好打,东夷如泥鳅,滑不溜秋的,只要稍微有些不对劲,卖了队友就跑,对付这样的对手,需要高强度的运动战,又或者几倍于敌军的兵力合围,才能有一定效果。

如今看来,地利人和的优势几乎没有,不是打不赢,而是打赢了也没有价值,等朝歌掉头一走,对面又会呼啸而出,再次摁着东鲁爆锤。

“稷伯,为何如此自信,自己一定能胜?”

说话之人,正是徐国公子徐锆,似乎是抓到了孟尝语句里的核心问题,这位年轻的统帅有点自大啊,他所担忧的,是如何以小搏大,根本就不担心胜负的问题,真是狂妄啊。

孟尝看了一眼徐锆,面上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可心中却是稳下了一口气,徐国与徐夷,同姓同宗,他不清楚徐国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变动,居然能东鲁人对徐国深信不疑,但正如东伯侯质疑孟尝一样,他也在质疑徐国。

换而言之,我们彼此不熟,你不知我心,我也不了解徐国的往事,这是一道隔阂与不信任,同时也正是有这一层原因,也导致了孟尝对徐国的猜疑。

这一次召集各位主将,除了商议,其实也是他想印证一番心中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