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配吗？”</p>
“什么？”</p>
“功劳奖。”</p>
赵延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傻丫头有气无力的后仰躺在座位上，那个姿势可真是……销魂。</p>
“干嘛这么问？”</p>
“我一天都没有在学校里呆过，结果却是我拿走了‘功劳奖’。你不觉得……这对于在学校里认真学习的学生不公平吗？凭什么呢？”</p>
泰妍的语气里带有深深的自我怀疑，说着说着还不自觉的坐正了。这种表现可就把赵延给逗乐了——这孩子都已经是出道偶像了，怎么感觉还那么单纯呢？</p>
“凭什么呢？哈哈哈哈……当然凭你是少女时代队长金泰妍，凭你以后履历上明明白白写着‘全州艺术高中’咯！哈哈哈……”赵延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大声笑道。</p>
“什么嘛！很好笑吗？这算什么呀？”泰妍有点不爽，这人又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来欺负人。</p>
“别以为学校都是傻的，给你这个奖，就说明这是你应得的。”</p>
“嗯？怎么就应得了？”</p>
“领奖的时候不是就说了吗？‘点亮母校的得意门生’——得意门生啊！当然是对学校的声望有很大的提升啦！”</p>
赵延笑着为她解释。</p>
“要不是你在这里‘上学’，我都没听说过什么‘全州艺术高中’……这学校安置在这样的荒郊野外，你看看，我开到现在都没到全州市区……这种没什么名气又偏僻的学校，恐怕想正常招到学生也会觉得很困难的吧？”①</p>
“呀？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正常招到学生’？！M前辈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呀！”</p>
泰妍感觉自己被内涵了，赵延这句话带了那么一点“只有你这个傻妞会来这种乡下学校”的意思，所以她也只能弱弱的搬出神话的李玟雨来稍加抵抗。</p>
“那是什么年代的事情了，珉雨哥都已经过气了啊！”</p>
“哇！我下次看到M前辈要跟他告状！”</p>
“当着他的面我也这么说啊……”以赵延和神话现在的关系，这种程度的玩笑真就是入门级了，谁都不会放在心里。</p>
“这个奖给你，多半也是怕你将来会无视这段在校经历吧？”赵延想了想补充道。</p>
“嗯？”泰妍挑了挑眉毛，这句她就有点不理解了。</p>
“这个学校也谈不上多有名，你将来有所成就的话，不愿意多提也是很正常的。”赵延抬头瞄了一下后视镜，“现在给你一个奖，也算是一种提前投资了。”</p>
“哦……”泰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p>
虽然她个人并不介意学校怎么样，但是赵延这个说法也确实是有可能会发生的。</p>
现在她拿了这个奖，那可是要写到履历里的。这样就算将来她自己不提，也会有人帮她记着，经常翻出来讨论。这样学校的宣传目的也一样可以达到。</p>
※</p>
“可是这样颁奖的话，普通学生难道不会有意见吗？名声是学校的，但奖项是学生的荣誉吧？这样莫名其妙的给了我，难道他们不会嫉妒吗？”</p>
赵延听出来了，搞了半天，她担心的是她这样拿走了这个奖，会不会影响到组合的风评。</p>
“我觉得不会，反而大部分人应该会觉得挺高兴。”赵延说的很肯定。</p>
“哎？为什么这么说呢？”</p>
“首先，这种奖项本身和绝大部分学生无关。不给你也不可能就满足所有人的需求。”</p>
“嗯。”泰妍点头表示理解。</p>
“其次，把你和全州艺术高中做深度绑定，对于所有的毕业生都是有好处的。”</p>
“怎么说？”泰妍对此确实不太理解。这其实已经是属于策划层面的思路了，在公司里可不会有人教她们这些小idol。</p>
“我们假设一下。现在有两个实力接近的人在争同一个出道位置，其中一个是著名歌手金泰妍的弟弟，如果你是公司老板的话，你选谁出道？”</p>
“当然是……啊？等等，怎么就突然是我弟弟了？”</p>
“如果这个小孩儿在放送的时候遇到你开口就喊‘努那’，然后说你当年拿功劳奖的时候他就坐在台下为你加油鼓掌。你就说这算不算是你弟弟吧！”</p>
“呃……”泰妍抓了抓头发。</p>
如果在圈内遇到这么个人，硬要从这一点上来攀关系，还真是不好推脱呢……</p>
虽然这个假设听起来多少有点滑稽，但是不能否认的一点是，自带话题度的练习生，出道的机会确实就是比一般人多那么一点点。在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任何一点特殊的地方都可能成为最后一块筹码。</p>
帕尼当时就是因为笑得比别人可爱才留在少女时代的，郑淳元老师特地在选拔赛前拉上泰妍一起发唱片也是基于一样的逻辑。②</p>
那么，将来也许真的有人会因为“认识泰妍”而得到出道的机会？</p>
泰妍有点不敢相信赵延的说辞，但是这好像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只能说做策划的人，思考问题的角度确实会不太一样。</p>
※</p>
“再来一个，你的学妹靠自己努力出道了，但是一直没有什么热度，眼看着就要糊了。这时候她突然在网上po出一张和少女时代队长金泰妍的合影，配上文字‘努力多年终于离学姐近了一点’，你猜有没有可能因此上个娱乐新闻，从而引发一些关注呢？”</p>
“啊？这样也可以？”泰妍完全目瞪口呆，这又是一种她从没有想过的操作方式。</p>
“虽然我们一直说，实力才是硬道理。但是想让别人认可你的实力，首先得让别人看到。而对于这个圈子里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这其实才是最不容易的一步。”</p>
“嗯……”</p>
这一段泰妍多少是有些理解的，毕竟她也是在S.M.内部卷过出道位置的人。很多人不是没实力，但争不到这个机会也就没人看到，这个机会甚至不完全是由实力决定的。</p>
（比如，素妍onni……）</p>
想到朴素妍，泰妍就忍不住盯了赵延一眼。她有种直觉，这两个人关系必然不简单。</p>
“要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你就需要更大更高的舞台，要登上那个舞台，就需要一架又一架的‘梯子’。”</p>
“梯子？”泰妍听到一个新名词，诧异的挑了一下眉毛。</p>
“对啊！对于你们来说，SuperJunior、东方神起、李承哲前辈这些不都是‘梯子’吗？而对于你的学弟学妹们来说，你就是那架‘梯子’！原理其实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你们少女时代有很多的‘梯子’，而他们可能只有你这一架。”</p>
※</p>
赵延‘梯子’的说法其实是有出处的。制造热点、炒作热度、借势上位，这些手法在华夏古代江湖术的分类中都属于“天梯术”，本质上都是宣传推广的手段。</p>
在赵延点破之前，泰妍意识不到“梯子”的存在，当然不是因为她傻，而是因为她出身于S.M.这样专业性极强的大公司。</p>
S.M.渠道多、人脉广，本身又有些底蕴，所以很多事情做起来举重若轻。身处其中，往往有种自然而然的感觉，很难意识到那种刻意操作的痕迹。</p>
这种运营能力上的差异就是S.M.敢于在合约上对idol进行极限压榨的底气所在——只要你有本事能在S.M.出道，其它的一切都不用你考虑，公司会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p>
所以就算待遇再差，也有大把的优秀练习生愿意投奔S.M.。</p>
※</p>
“当然，一架‘梯子’的高度有限，所以用处也颇为有限就是了。”</p>
“呀！你说谁高度有限呢？！”</p>
“哈哈哈……”</p>
赵延还真没有调侃的意思，只是随口一个比喻补充一下语意，他想表达的是“只有单独一架梯子应用起来比较受限，适用范围不广”。</p>try{ggauto();} catch(ex){}
奈何某人有敏感词，听到“高度有限”就开始跳脚了。</p>
※</p>
“那……应该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去做练习生或者idol的吧？那么对于这样的他们来说，我这样的学姐又有什么价值呢？”泰妍问道。</p>
做过练习生的孩子很多，但是坚持下去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部分人最终还是会向现实妥协，安安稳稳的成为咖啡店员、快递小哥、便利店小妹中的一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