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渊给他倒酒，向他询问一些事。</p>
沙平鹰出身府城，幼年就拜入神兵谷内门，对于府城内外的事情知之甚详，黎渊问了一句，他就说了大半个时辰。</p>
从府城六大家族、大小宗门，一直说到了大小帮派。</p>
“赵家？赵家在府城几百年，历代都有弟子拜入神兵谷，近些年虽然衰落了，但势力也颇为不小。”</p>
沙平鹰神色稍有变化：</p>
“这赵家先祖最早只是个夜香郎，武功平平手段却颇为了得，将各个城区的夜香郎招揽到一起，短短四十年，就买下了‘云凤坊’两条街道，三百多间院子……</p>
赵家，也是从他开始兴盛起来。”</p>
“粪霸？”</p>
黎渊想起了梁阿水，后者刚进城就盯上了这笔大买卖，可见眼光极好。</p>
“粪霸？倒也贴切。”</p>
沙平鹰失笑：“师弟怎么问起这个？他们莫非有人来招惹你？”</p>
“好奇而已。”</p>
黎渊摇摇头。</p>
这几天，他倒也打听过，曹焰身死的消息传来府城后，当天，他花费莫大代价盘下的铺子，已经姓了赵。</p>
那赵蕴升隐隐的敌意，只怕也是因为这个。</p>
“赵家势力不小，但，比起韩老可又算不得什么了。”</p>
沙平鹰也没太在意。</p>
神兵谷雄踞如山，什么六大家族八大帮派，都是山林中觅食的鸟雀而已。</p>
两人交谈了许久，酒喝了好几壶，沙平鹰这才起身告辞，黎渊很有眼色的将五百两银票递了过去。</p>
通达钱庄是神兵谷的买卖之一，在蛰龙府，自然是通用的。</p>
接过银票，沙平鹰这才满意点头：</p>
“师弟有事，尽管来找我。”</p>
“多谢师兄。”</p>
黎渊追了几步，提醒道：</p>
“师兄，你忘了告诉我你的住处……”</p>
“哦哦~”</p>
沙平鹰一拍额头，留下住址，这才摆手离去。</p>
黎渊拱手相送，目视其远去，这才结了账：</p>
“还是和方女侠打交道舒服啊……”</p>
……</p>
匹马出城，没多远，沙平鹰已是停下。</p>
大运河边上，韩垂钧坐在大石头上持杆垂钓，不远处的树下，方云秀盘膝而坐，脸色稍有些苍白。</p>
“韩老，方师姐。”</p>
沙平鹰翻身下马，快步走来：“黎师弟十多天前已经到了城里，如今租了个小院，日夜练功，少有出门。”</p>
“他是个懂事的。”</p>
韩垂钧点点头，倒不担心黎渊。</p>
年不到十八，一门武功已然大圆满，拜入内门自然无甚问题。</p>
“听说那几路寻英使也寻了不少好苗子，还有少方白、甘武、佟金诚等人，这次开山门，只怕很热闹。”</p>
沙平鹰看了一眼树下的方云秀，稍有些担忧。</p>
“前些年，谷内收徒太谨慎了些，错过不少有天赋的弟子，这次，想必能收回不少。”</p>
韩垂钧微微眯眼，看着河面。</p>
往年，神兵谷只招手八岁上下，身具上等根骨的弟子，且入门需要大笔银钱，不少家境不好的弟子往往就错过了。</p>
但这些人仍然在，只是耽搁了些，如今没有了这个制约，自然英才滚滚来。</p>
沙平鹰来到河边，看着往来的商船：</p>
“此次内门名额足有三十六，黎师弟应在中下游，倒也不错，他天赋极好，未必不能后来居上。”</p>
“嗯。”</p>
韩垂钧一提鱼竿，甩起一尾鱼儿：“灵鱼儿难钓啊，梁阿水呢？他来了吗？”</p>
“梁阿水？”</p>
沙平鹰挠了挠头：“应该，应该来了？”</p>
“半个月前，高柳长远镖局护送着二十多人前来，梁阿水也在其中。”</p>
方云秀站起身来，脸上稍稍有了血色。</p>
“那孩子天赋虽然不如黎渊，但打鱼的本事不差，说不得能帮老夫钓来那条赤龙鱼王！”</p>
韩垂钧收了鱼竿，转过身来：</p>
“千钧洞的‘融血掌’颇为阴狠，老夫虽出手驱逐了掌劲，但之后三个月，不能与人动武。”</p>
“弟子明白。”</p>
方云秀躬身应着，比起半年前，她沉稳了许多。</p>
“又是邪神教，又是镇武堂，现在连千钧洞也来凑热闹！”</p>
沙平鹰关切的看了一眼方云秀，面色沉凝：“韩老，此事必须要上禀谷主……”</p>
“山门未开，谷主不会出关。”</p>
提起鱼篓，韩垂钧吩咐着：</p>
“此次开山门，诸府震动，来者云集，其中不乏别有心思的，你这些天，暂时留在城中，帮衬一下监察堂。”</p>
“弟子明白。”</p>
沙平鹰躬身应下。</p>
“行了，老夫回谷了，听说有人对老夫颇有微词，呵呵……”</p>
韩垂钧飘然远去。</p>
听着他的声音，沙平鹰、方云秀脸色都有些担忧，这位回山，只怕会闹出大动静来。</p>
……</p>
……</p>
随着神兵谷开山门的日子越来越近，蛰龙府城也越发热闹起来，不少客栈已经没了房间，能外租的院子也早被抢空。</p>
到了三月，甚至不少人直接在城外，山下露宿，等待着山门大开。</p>
岳云晋、吴明等人感受到了压力，早些天就闭门不出，苦练武艺，就连刘铮也紧张了起来，天天拉着王佩瑶等人对练，磨砺武功。</p>
夜里，小院。</p>
“呼！”</p>
“吸！”</p>
微风徐徐，黎渊立在灌满粗粝铁砂的大缸里，不断调整呼吸，等得心绪平静下来，一次吞下三枚上等补元丹。</p>
呜！</p>
价值一百多两银子的丹药下肚，黎渊顿觉浑身发烫，他强忍着站出兵体势，搅动铁砂摩擦身体。</p>
四十多天不间断的服药苦熬下，他的根骨再度改易两次，组成九形的最后一次改易，游鱼步也到了尾声。</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