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之见,你就该去跟着盛国公,凭你之盖世才学,不在这乱世中打出一片威名着实可惜。”
“可只要跟在盛国公身后,你定有资格封侯拜相,日后,说不定哪怕是我也得向你行礼,这是为兄斟酌良久,特意向盛国公要来的恩典!”
周瑜瞳孔猛地一缩,心下大为震撼。
自己不在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伯符的态度变化会如此之大?
怎么的?这是累了还是倦了?竟然连当初说好的共图霸业也不打算要了?
“伯符,你老实同我讲,近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那戏煜的手里吗?”
周瑜紧盯着孙策的眼睛,余光还时不时扫向其他几人。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伯符哪怕身有残疾,也是个心智坚毅之人,万不会在遇到事情后临阵退缩,亦或者弃甲投诚。
特别是在眼下这种情况,虽说他们已经决定同荆州开战,甚至都做好了一切准备,但若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了其他问题,以伯符的性格,就算有所妥协,也定要先去尝试一二。
万一呢?
万一能得到更好的解决之法呢?
万一那些问题并非只有妥协一种方式,而自己只要强硬些便能得到更好的结果呢?
要知道,早在戏煜来江东之前,孙家两兄弟就和他说过,此次北方使者来的目的是和谈,但并不会影响他进攻荆州。
可结果······这是和谈吗?
这分明是投诚!
说好的让自己放手去攻,背后有他们兄弟二人呢?
孙策坐于酒桌后,眼神微微一闪,丝丝惆怅瞬间消散,他透过门窗望向远处,望向庭外隐约可见的由内城缓缓流淌而过的江水,默不作声。
此地虽然距离正堂有些远,但胜在偏僻安静,可以说是他们这些江东掌权者为数不多的一个能够独自思索的好地方。
“公瑾啊,你且听为兄一眼,兄长我不会害你!”
“日后,我们兄弟二人专心治理江东,而你跟在盛国公身后,一心只为大汉,切记不要由半分迟疑,更不要同那些人为敌!”
“要知道,我江东境内的水军皆由你执掌,仅凭这一点,你便能在盛国公面前得到重用,须知他们水师虽然强大,但要说主帅,我实在想不到除你之外的任何合适人选。”
“这便是你的机会!只要你对大汉忠心耿耿,说不定就有机会成为大汉水师之统帅,日后莫说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是我等先前说好的宏图霸业,或许也有可能在你手中实现!”
“除了这些外,你还有最大的一个倚仗,那便是江东氏族不敢动你!”
“没错,公瑾,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你也莫要迟疑,早在你没赶到前,我们便已经想好了,你可还记得我们当年说过的话?”
鲁肃也忍不住在这个时候插了句嘴,认真道。
说起来,他和周公瑾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早在数十年前,两个一见如故的年轻人也曾有过一段携手并进的日子。
当年,周瑜率兵路过鲁肃的家,不但得到了鲁肃的热情相待,还赠与了不少粮草,这也使得二人之间的关系愈发稳定牢固。
也是因为这样,周瑜曾向鲁肃说过,凡是涉及军中,双方都要进行一番商讨,待商议结束后再行处置。
只为让江东境内的百姓安宁,兵马稳定,一免因为一时之差毁了江东,毁了大业!
“此事我自不会忘,但子敬,你······你想好了吗?”
“我想不明白那戏煜有何神奇之处,竟在短短几日,便叫你们全部改变了想法,你们可知,我们若是选择诚服大汉,便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特别是我,我只一心向明月,若是以后跟在盛国公身侧,便只会唯他之命是从,你我间的关系再也恢复不到往昔,你,乃至是你们······都已经想好了吗?”
周瑜冷脸瞧着眼前的几人,眼露期待。
奈何孙策闻言果断转过身去,不敢看他。
而孙权则站起身来,缓缓抬手,深深弯下了腰,向周公瑾拜了三拜。
此举既是为了道义和心意,也意在说明江东孙家前后两人掌权人已经完成了权力的转移。
自此以后,江东的大小事宜,尽数交由孙权处理。
当然,早在这之前,孙权便已经开始着手处理政务了。
如今不过是过了个明路。
“罢了,既然君带我恩重如山,且万般期待,我也不在多说什么,只一句,此去北方我定会时刻跟在盛国公的身侧,忠于大汉。”
“与此同时也不会忘了我来自江东,万不会给做出给诸位丢脸的事,也望诸位能在江东留我一间屋子,待日后天下一统,有幸加官进爵,荣归故里后再同诸位同游江东!”
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的周瑜也弯下了腰。
此去经年,他日再归想必已是物是人非。
突然有些感慨万分的他强忍着心中的复杂,目光淡然的望着众人。
他知道自己只要离开了江东,便会身处危险之中,而唯一能救自己的,只有戏煜,是以,去了北方,唯一能做的便是抱紧戏煜的大腿,为他建功立业,为他挡风遮雨。
只希望,时间不会负了他的一生,而那盛国公也莫要像周家兄弟一般,负了他的满腔热血!
这一天,周瑜来的仓促,去的果决。
行色匆匆,快如疾风,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已经离开了吴侯府邸。
他这前脚走,戏煜后脚便被人请进了府院内的宴席高座之上。
而后院孙家之女,尚香小姐的闺房内,正汇聚着少说三百余女侍,她们有的带刀,有的别剑,还有的拿着毒蛇在手里把玩······
总归,看上去没有一个好惹的!
尚香小姐之夫君,非天下闻名,身手不凡的的大英雄不可,此乃江东百姓众所周知的事情。
奈何家中兄长擅作主张,竟在未经她允许的情况下嫁了出去,这如何能忍?
虽说戏煜之名名动四海,身手不凡,确实满足当她夫君的要求,但那也得她自己看重才是,岂容他人插手?
哪怕是亲兄长也不行!
奈何吴夫人也不是个吃素的。
能跟随江东先主孙坚征战四方的女子,自然不是只会屈身于深宫后院,每天只知道自怜自怨之人。
在得知此婚事乃是两个儿子都没办法改变甚至拒绝,且万不能有半分差池之后,巾帼不让须眉的吴夫人出手了。
女儿的脾气秉性她清楚,再加上此事确实是孙权和孙策两个哥哥做的不对,故而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她赞同女儿的胡闹。
至于孙策两兄弟,眼下不论是在母亲那还是在妹妹那都得不到好脸色,是以也没任何能帮忙的地方。
一切,都只能靠戏煜自己了。
等孙策和孙权从幽僻的书房走出来,月下华灯早已点亮万家灯火。
近些时日,因为江东要嫁女,还嫁的是当今众所周知的盛国公,再加上孙家对尚香小女专属的偏爱,使得整座府邸乃至整座城池都点亮了红烛。
清冷月光在这灯火红花的映衬下,少了往日的冷然,多了几分罕见的暖意。
望了眼满是喜庆之色的府邸,又听着耳边时不时传来的欢歌笑语和随处可见的宾客,二人对视一眼,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而此时的戏煜早已在老仆的率领下,朝孙尚香的闺阁走去。
“听闻盛国公身手不俗,今夜······应当不会受伤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