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报!陈县令大破黄巾五千余人!斩杀敌酋何曼!”
陈飞大胜何曼的讯息迅速传开,整个阳翟为之沸腾。
在其他县城望风而降、主动为黄巾贼提供钱粮的大背景下,这场胜利显得殊为不易,自然格外提振信心。
击败何曼只用了一刻钟,但之后陈飞用了半天的时间,发动了近两千军民,才将战场彻底清理——尸体太多,如果放任不管,绝对会污染河流,继而对下游百姓的生产生活造成巨大影响。
看到这满地尸体后,阳翟军民自然对陈飞的战绩更加信服:
“陈县令以百骑破八千!”
“陈县令杀敌过万!溺水者不计其数!”
“黄巾贼死伤无数!颍水为之不流!”
仅仅一天时间,小半个颍川郡都知道了陈飞的名字——尽管这个消息在传递过程中越来越脱离原本的真相。
但陈飞不仅没有膨胀,反而更加冷静。
他虽然杀死了何曼,但根本没有伤及汝南黄巾的主力,如果何仪率领大军前来报复,阳翟的一千兵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想要守住阳翟,我们需要继续征募兵马!”
他向褚亮、王冲、耿强下达了死命令:
“立刻征兵!十天之内,至少募集一千名新兵!”
既然已经和黄巾开战,他就再也顾不得节约粮食,最大规模扩充兵力才是自保之道,现在只能希望通过这一场大胜,能够让阳翟百姓增加一点参军的热情。
唯一能够让陈飞感到安慰的是……汝南黄巾距离阳翟还有四五百里的路程,再考虑到黄巾低下的组织效率,短期内何仪很难集结大军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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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六日,距离颍水之战仅仅过去三天,陈飞就得到了一条好消息。
褚通快步向他汇报:
“禀告县君,阳城令郑凡等三人,前来拜访!”
陈飞一怔,接过了他手中的拜帖,一边匆匆扫视,一边连忙说道:
“快快有请!”
他又向侍候在身后的褚通和杨莲吩咐:
“褚通,请县丞速速来此商议要事,小莲,为我温酒,招待客人。”
褚通忙不迭冲了出去,杨莲则乖巧地应了一声,从炭火上取下了水壶,将热水浅浅地倒在一侧的铜盆里,而后将酒樽浸入水中,任由热气蒸腾。
这个时代当然还有更加高端、精美的酒具,但一来青铜器笨重不便搬运,二来陈飞对于饮酒向来只是点到为止,远远没有进入享受生活的阶段。
热气才刚刚弥漫,就看到三名中年人并肩迈入门槛,透过水雾,陈飞依然清晰地看到了他们脑门上的姓名。
郑凡10、胡凯15、周力15,显然都是没有任何名气的人物。
三人同时行礼,当先一人朗声道:
“阳城令郑凡,挟本县县丞胡凯、轮氏县丞周力,拜见陈县君。”
两人既然平级,陈飞当然不能荒废礼数,他离席而起,向对方还礼:
“郑县君客气,三位远道而来,还请入席叙话。”
双方相对而坐,杨莲坐在厅中,举起酒勺,分别替众人挹酒,她出身贫苦,以前从来也没机会出席宴会,做起这些事情,难免有些笨手笨脚。
陈飞看着小心翼翼斟酒的杨莲,随口说了几句客套话:
“阳城、阳翟互为邻里,我初来乍到,原本应当前去拜访,但一来政务繁琐,二来黄巾贼寇侵犯县境,我身为县令实在难以脱身,以至迟迟不得成行,反而劳烦郑县君屈身登门,还请见谅。”
郑凡拱手道:
“陈县君客气了,在下之所以冒昧拜访,乃是听闻陈县君刚刚击败了数千黄巾,特来道贺。”
陈飞笑着说道:
“多谢。能够取得此次大捷,既有将士勇武拼杀之功,也赖时运眷顾,非我一人功劳。”
这话当然不是谦让,如果不是陈飞恰巧率兵在外狩猎,何曼又刚好要渡河,这场胜利当然不会赢得这么轻易,否则他们纵然能够保全县城,周边农庄耕地也要惨遭破坏。
但郑凡当然会认为他在谦虚:
“陈县君胜而不骄,实属难得,自董卓乱政以来,三四年之间,颍川一十七城,先后为贼寇所扰,生灵涂炭,百姓流离者十有七八。颍川虽有荀、陈、钟、韩、郭等天下名族,却未有拯救郡县之人,更有世家大族举家避祸他乡,唯有陈县君单骑赴任,以区区一县之兵,大破黄巾数千贼寇,颍北四县得以保全,全赖阁下之功也!”
他说得十分诚恳,并没有过度吹捧的成分。
陈飞敛起笑容,也向对方坦承难处:
“此次虽然大胜贼兵,又射杀黄巾大将何曼,却未曾伤及汝南黄巾元气,我只怕何仪为弟复仇,倾举大军而来,到时仅以阳翟一城之力,灭亡恐怕只是瞬息之间……”
郑凡掬手道:
“阳翟既是颍川治所,更是我阳城、轮氏南下咽喉,阳翟如果被破,我二县自然失守,郑某与轮氏庄县君相互商议,想要与阳翟合为一体,阳城、轮氏二县十六万吏民,愿为陈县君马首是瞻!”
陈飞差点从席位上摔倒,连忙推辞:
“多谢郑县君厚爱,三县结为同盟、攻守互助,我甚为感激,但……我乃后学晚辈,既无治政经验,更无地方名望,击破黄巾实乃侥幸,岂敢在两位县君之前放肆。”
郑凡挺起腰背,正色道:
“郑某与庄君,皆平庸文士,据城死守尚缺勇气,更不论带兵冲锋,此事非陈县君不能胜任。为了三县数十万口百姓,恳请万勿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