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将军盛情,郦不敢推辞,请。”
陈飞先前在长安时,曾经和皇甫郦有过接触,却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毕竟,对方是当代第一名将皇甫嵩的亲侄子、大汉皇帝的亲信近臣,而自己却只是光禄大夫贾诩身边的一名斗食小吏。
如今三年过去,皇甫郦依然是刘协的心腹,但他所依赖的大汉皇帝却已江河日下,而曾经不名一文的斗食小吏,却成为了横跨三州之地的强大诸侯,双方身份早已天地反转。
双方刚刚坐下,荀攸就从皇甫郦的身上发现了一个细节:
“皇甫仆射,可是家人新去?”
陈飞稍稍打量了一下,确实从皇甫郦的衣领里,隐约能够看到一抹白色的麻布衣料。
皇甫郦缓缓点头:
“家叔已于月前病逝,我虽是从子,但先父早夭,是家叔将我养大成人,如今国事动荡,不能结庐守孝,只能如此聊表孝心。”
他说的是实情,皇甫家的故乡远在凉州的安定,他根本不可能把皇甫嵩的遗体送回祖坟。
至于辞官守孝,他又不是贾诩,没人保护的他恐怕分分钟就会被乱兵和山贼所劫杀!
“皇甫公乃当朝第一名将,能够寿终正寝,也算喜丧,仆射还请节哀。”
陈飞安慰了一句。
皇甫郦向他拱手致意:
“多谢武功侯,也多谢公达。”
荀攸曾经在朝廷担任过黄门侍郎的职务,与谒者仆射同是皇帝近臣,两人有些同僚之情并不奇怪。
荀攸也向他拱手:
“二月下旬就听闻陛下准备返回洛阳,不知陛下和公卿百官现在到了何地?”
皇甫郦神色一黯:
“我离开之时,圣驾还在新丰,李、郭二贼去而复返,重新将陛下和百官围困,恐怕暂时不得东进。”
对于长安周围的地理状况,陈飞还是有些印象的,听到皇甫郦的描述,他叹了口气:
“两个多月……就走了一百里地,可以想象陛下如今何等艰难。我真想亲率大军,迎接圣驾返回洛阳!”
荀攸连忙补充:
“可惜弘农地势险要,道路狭阻,又有段煨、张济得人据守要塞,我等实在无力西进。”
这话说得真假参半,弘农与三辅之间确实地势险要,但弘农与河南之间却无险可守,甚至连唯一的关隘——函谷关,都掌握在陈飞的手中。
如果陈飞愿意,数日之内陈到就可以率领数千兵马对张济、段煨发动无情的背刺!
只不过……从来没有独自领军、正式作战的陈到,多半会被混迹江湖多年的凉州军阀打得屁滚尿流。
皇甫郦没资格责怪陈飞,几年前他的叔父皇甫嵩手握数万兵马,也没敢剿灭董卓,而是乖乖上缴军队,任由董卓宰割,数年之间毫无作为,最后只能郁闷而死,又凭什么对后辈陈飞指手画脚?
作为侄子的皇甫郦,不仅不敢从道义上指责陈飞,反而主动提出了请求:
“郦新丧叔父,一路奔波,实在深感疲惫,心力交瘁,如今又染有风寒,浑身疼痛,还请武功侯怜悯,为我安排暂住之地,待我稍稍恢复之后,再返回三辅复命。”
陈飞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皇甫仆射安心养病,且让从吏先行返回复命,待你康复之后,本侯自当送你归西。”
皇甫郦向他拱手:
“在下病体沉重,恐怕要叨扰君侯很长时日了。”
陈飞笑了笑,指了指坐在下首的华佗:
“沛国神医华元化就在此处,仆射不用过于担心。”
华佗掬手示意,皇甫郦却脸色一黑,差点就要晕倒!
【我不要治病!】
【我只想逃离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