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还没编完,只收录药物七百三十余种,以玉石、草木、虫、兽、果、菜、米食分类。有多大用处我心里实在没底。
你手下能人应该不少,若是可以继续编撰下去,功德无量。
就算不能继续编撰,将其发扬光大造福百姓,亦是不枉费老道我一番苦心。
连宝刀都收了,这本医书就更不该拒绝吧?拿好了!”
刚才装宝刀的盒子陶弘景只是随手往刘益守怀里一塞,现在这本医书却是郑重交到对方手里,如同托付自己的孩子一般。
刘益守感受到了这份庄严,认真的对陶弘景点点头说道:“仙师放心,我一定命人将此书继续编撰下去,分门别类。必不会辜负仙师一番苦心。”
陶弘景含笑点头,对刘益守的“知情识趣”非常满意。
“这样吧,你在我这边住两天,我教你一套引体之术,可以强身健体。你看我七十多了依然身体健朗,都是此术之威,学习一下没有坏处。
梁国天子亦是每日操练不辍,刘将军不必多想。”
陶弘景对着刘益守眨了眨眼,暗示他“什么都知道”。
“如此那边叨扰了。”
刘益守客气说道。
“随老道来吧,一起去山顶祭坛祭拜一下天地。”
陶弘景淡然说道,转身便走。
……
秋蝉到了晚上,也是声嘶力竭的喊着,吵得人无法入睡。羊姜躺在床上,心里像是有无数虫子在爬一样,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
“茅山算得上是梁国最清净安稳的地方了,这样你都静不下来,过几天我们去了建康怎么办?”
并排躺着的刘益守闭着眼睛问道。
“陶道长送你的那把刀,我看了,比我爹的佩刀还好,羊氏的库房里没有比这更好的刀了。”
羊姜翻了个身,抱着刘益守的一只胳膊问道。
“对,这把刀原本是要献给萧衍的,但是不知为何,陶道长却给了我。”
刘益守平轻描淡写的说道,就好像是在说今晚吃了一碗米饭一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阿郎,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呀。这可是天子的刀,非同小可。”
羊姜在他耳边低声呢喃道。
“陶道长并不是无事,其实他是有事相求的。”
刘益守不动声色说道。
羊姜大为惊骇,忍不住说出刘益守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道:“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陶仙长要讨好,也只会讨好萧衍,干嘛要讨好你啊。
你要说那个总是色眯眯看着你的萧纲讨好你,我还勉强能信。”
羊姜没好气的说了一番话,她觉得刘益守实在是太过自我感觉良好了。
“那谁知道呢,或许在陶道长眼中,我能做到很多萧衍也做不到的事情吧。”刘益守意味深长的说道,有些秘密,他不打算跟任何人分享。
“比如说?”
“比如说……开一个大大的后宫?”
刘益守调笑道,羊姜无言以对。
明知道对方是在糊弄她,却偏偏说不出什么来。
“唉!”
她翻了个身,不想再跟刘益守说话了。每次都有一种智商被压制的感觉。
“对了,上次某人不是说要脱掉衣服给我看的么?”
刘益守忽然提起这一茬来,羊姜大囧,连忙否认道:“都是闹着玩的,你别当真啊!”
其实他们现在哪怕是房事也真就顺理成章,但让她这样赤条条的在刘益守面前“展览”,还是太羞人了,自己当初怎么会说那种蠢话呢!
“要不,来个局部的真理?”
刘益守今晚似乎想干坏事。
听到这话,羊姜疑惑问道:“何为局部的真理?”
“真理都是红果果的,局部的真理,就是一半的红果果,你的明白?”
“一点都不明白!我不听我不听!”羊姜一边笑一边低声喊道。她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就跟从前在家里一样自由放松,毫无顾忌。
……
闲暇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三天之后,萧纲得萧衍召唤,要返回建康城。于是陶弘景当即决定一同前往建康献刀。刘益守等人自然也要跟他们一同前往。
一行人在句容境内的淮河渡口上船,往西北前往建康城。
一天一夜的行船到达建康城南,还未入城,就有宫卫前来通知萧纲,天子这几天并不在建康城内,而是在建康城西面的紫金山!
十多年前,萧衍为纪念著名僧人宝志禅师而兴建的“开善精舍”,现在叫开善寺。开善寺就在紫金山上。萧衍这几天都在开善寺吃斋念佛,不在台城。
事实上,萧衍一年当中在台城的日子并不多,而是经常会在建康周边的寺庙游荡驻足。萧纲对此见怪不怪,不以为意。
倒是一路上都低调谨慎的陈庆之,得知萧衍不在台城后微微皱眉,暗自叹息。似乎对萧衍这位“佛家天子”沉迷佛法不理朝政而感觉无奈与失望。
“阿郎,我也去见天子,会不会不妥?”
趁人不注意,羊姜在刘益守耳边小声问道。
“无妨的,大不了不娶亲。梁国天子也是很有意思,这算是决战紫金之巅么?”
刘益守看着不远处上紫金山的山路,自言自语说道。
萧衍故意不在台城,看来,是不希望嫁女这件事太官面化。在开善寺见面,刘益守本身就有北魏佛寺的正式度牒,这算是“比拼佛法”?
刘益守隐约感觉到了萧衍内心的骄傲。
“走吧,有我在,谁也不能动你。”他对羊姜郑重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