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人大部分都去找高欢了,也有人跟着贺拔岳。但是其中也有些“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两拨人都没找,而是把目光转向了位于睢阳的刘益守!
“有个叫王思政的家伙,是元修的门客,他一路奔波来到睢阳找我们,希望我们立元修为帝,拨乱反正。王思政恰好看到我们俘虏了元颢,不巧的是,他以前又跟元颢共事过!也猜出来元颢到底想做什么。所以……”
果然,当皇帝这种事情,就是争先恐后的啊!
刘益守感慨道:“王思政跟你说,希望我们能杀掉元颢,然后去找他家主公元修,立元修为帝,对么?他是不是还劝你,说元颢跟萧衍颇有些交情,未来可能会把我们一脚踹开,对不对?”
没想到刘益守居然能把王思政说的话几乎是原封不动的说出来!
源士康艰难点头道:“事情真就是这样,两个元氏的宗室,我们也算是有挑选的。不过元修躲在济阴郡,离这里有些距离。”
头大!洛阳城被毁,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然而这事还真不好拒绝!
元颢已经被元氏宗室除名,梁国打着他的旗号北伐,将魏国几乎灭国。事到如今,几乎不可能有人支持他卷土重来,就是萧衍,似乎也没那个心思了。如若不然,萧衍就不会下令让白袍军回国了。
刘益守打出来的旗号是尊王讨逆,无论要尊哪个王,都绝不可能是元颢!甚至找条狗来当皇帝,都被元颢要更合适些。
站在刘益守的立场上说,杀掉元颢,才算是兑现了他的政治口号!
刘益守要去梁国,对外的说法是魏国的乱臣贼子太多,他需要在梁国积蓄力量,将来拨乱反正。这年头北方之人寻求梁国庇护的,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
这个说法是经得起敲打的。
然而,退到梁国边境,和与元颢合流,那完全是两码事。
刘益守站在睢阳城外,看着高大的城池,抱起双臂沉思。很久之后,他才对源士康叹息道:“这个王思政,是个厉害人物啊,算准了我们需要一位元氏宗室。”
“那元颢呢?”
源士康疑惑问道,刘益守刚才的话,算是默许了庇护元修,一同入梁国。
“元颢当然是交给陈庆之,你究竟是在想什么啊?元颢是萧衍的脸面,我们杀了元颢,就是打萧衍的脸。
可是打萧衍的脸,我们能得到什么呢?你跟王思政说,我们庇护元修是可以的,但要不要立他为帝,打出旗号勤王,这个走一步看一步,我并不能保证什么。
他们爱来就来我们欢迎,不来就拉倒。”
刘益守没好气的加了一句:“原话带到就行,让王思政自己去把元修接来,我们在睢阳等到秋收以后,过时不候!”
“喏!末将这就去办!”
被刘益守训斥了一顿,源士康悻悻的走了。他的心情刘益守可以理解,毕竟是元诩的贴身侍从出身。
对于源士康来说,刘益守尊王讨逆,挟天子以令不臣走曹操模式,属于是内心认可的路线。
恐怕他身边不少人都是这么想的。
“主公!”
不一会,刘益守身后又有人喊。他转过身来,发现居然是杨愔。
杨愔一直在他手里处理繁杂政务,平日里很少露面,更是很少单独来找。最近睢阳周边忙着布置农耕,恢复生产,他应该是忙得脚不着地才对。
“怎么了?”
刘益守疑惑问道。
“清河王元亶,携家带口的找来,寻求庇护。”
杨愔不动声色的说道。
“元旦?”刘益守还没搞清楚状况。
杨愔耐心解释道:“近期许多元氏一族的人寻求庇护,那些人现在多半都在雍丘安置。主公也知道这些事,不过他们都是元氏旁支没什么好说的。可元亶此人乃是孝文帝之孙,身份有些特别。”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刘益守沉吟不语,思考着要怎么处理这些事。
“也行吧,你派人接元亶一家到睢阳,我和他见一面再说。”
看到杨愔还没走,刘益守有些困惑,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跟从前不一样了。
“主公,您之前不是经常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么?如今正是风云际会之时,咱们立元亶为帝,尊王讨逆,岂不美哉?”
杨愔压低声音说道。
果然,源士康有想法,杨愔也有想法。要竖起来当傀儡的对象不同,但目的都是一样的。这种情况有点像是股市房市的牛市起来了,很多实体行业的人看到炒股来钱快,纷纷将资金投入其中。
殊不知要是没后台没有过人的硬实力,这些人多半都是要替他人做嫁衣的。
“遵彦(杨愔表字)今年贵庚?”
刘益守问了一个很是突兀的问题,杨愔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呃,在下已经十九……快二十了。”
杨愔涨红了脸讪讪答道。
“才二十嘛,我还以为是六十了呢。”
刘益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不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等等嘛。就算再等个十年,我们也才三十,绝对等得起。”
说完,刘益守转身便走进了睢阳城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