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费穆的做法却是先将俘虏都捅死,然后再丢河里。
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让副将对此人满是敬畏,畏惧的成分更多些。
“小心戒备,今晚敌军可能偷袭大营!”
费穆沉声说道。
“将军放心,末将已经让人埋伏在雍丘不远处,一旦有人出城,哪怕是个送信的,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副将略带得色说道。
费穆微微点头,不置可否。他总觉得,雍丘城内的守将,似乎早就知道有人会带大军来偷袭,准备得非常充分。
他屏退其副将与亲兵,一个人对着睢阳城的城防图凝神思索。雍丘他根本没放在眼里,哪怕全歼守军,也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只要是没拿下睢阳,那一切都无从谈起。
一个时辰以后,副将急急忙忙的来到帅帐,对着费穆嘀嘀咕咕了几句。两人一齐来到一个偌大的军帐,只见地上是一个穿着魏军军服的稻草人,上面插满了箭矢!
“怎么回事?”
费穆的脸上能阴沉得滴出水来。
“禀将军,雍丘城头有大概几百个人顺着绳子下城,我们发现了之后,就带着弓弩手一阵猛射。之后……就这样了。”
副将红着脸说道,被敌人戏耍,让他非常羞愧。
“其他的稻草人,被他们用绳子提上去了,就剩下这个,对么?”
费穆手握佩剑剑柄,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眼前的副将给砍了。
“回将军……恐怕是的,其他的稻草人,他们应该已经回收了。看这个绳子的切口,应该是故意留给我们的。”
听到这话,费穆看了看吊着稻草人绳子的切口,果然是很整齐,就是被刀切断的。他抱起双臂陷入沉思。
“明日如果还有这样的情况,你们不要放过。”
费穆恶狠狠的说道,已然失态,不复白天被痛骂时的淡定。
“喏!”
副将小心翼翼的目送费穆离去,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暗感慨:这雍丘城的守将,真踏马的会折腾。
……
几百个稻草人,每个上面都有几十支箭,整整齐齐的摆在雍丘城内的校场上。一队士卒在整理箭矢,各个都是喜笑颜开,对刘益守的手段佩服不已。
“这费穆,是傻子吧……”
王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稻草人都能骗回数万箭矢,刘益守也确实是厉害,出招天马行空,稳稳压住费穆一头。
“费穆不傻,相反,正是因为他聪明,他警觉,所以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认为我们晚上一定会去偷袭大营,所以埋伏了一阵。我就是戏耍他一番。”
刘益守淡然说道。
“呃,万一费穆不上当呢?”
王伟忍不住问道。
“不上当的话,我们把稻草人收回来就行了,也没损失啊。”
刘益守略带鄙视的看了王伟一眼,好像是在说:兄弟,这都是基操了。
“说得也是啊。”
“明天,到晚上还是把稻草人放下去。”
刘益守说了一句看上去很蠢的话。
“我们的箭矢,准备很充足啊,睢阳那边的军械辎重,大半都水运到雍丘了。”这件事是王伟亲自督办的,他有些好奇的问道。
似乎没必要这般折腾,毕竟,他们又不缺箭矢,至少现在不缺。
“你不懂。”
刘益守看着将一捆又一捆箭矢搬运走的士卒说道:“我们就是要弄得费穆疑神疑鬼的,不知道我们下一步会做什么。等达到这个目的,就可以了,剩下的,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
第二天,费穆继续攻城,雍丘城的城防现场由宇文泰指挥。他调度从容,费穆攻打哪边,就让韩贤带着预备队,到哪里去支援。
而彭乐和他麾下的一千精锐骑兵,继续按兵不动。
一天下来,费穆这边望城兴叹,一点办法也没有!
到了晚上,王伟指挥士卒们将稻草人放了下去,结果再次遭遇费穆大军的“伏击”,这些稻草人再次被回收,王伟命人将一个插满箭矢的稻草人抛下城头,今日的斗法又结束了。
费穆军大营的某个军帐内,费穆看着眼前那个插满箭矢的稻草人,面部肌肉一阵阵的抽动。
他心中有些疑惑,难道雍丘城的守将,不是先用虚招,再利用攻城一边的松懈,去趁机偷袭?
“将军,敌军似乎……这次也是稻草人。明天我们还设伏么?”
副将有些委屈的问道。
“不,明天他们故技重施,我们放过。等他们再次放人下来的时候,不要放箭,直接冲上去砍!”
费穆恶狠狠的说道。
“可是,他们那边如果有骑兵从城内冲出来,我们很危险啊!他们也可以从城头抛猛火油。”
这个副将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考虑问题很周全。
“除非他们在我们这边有内奸!否则怎么可能判断那么准!传令下去,除了你带领的队伍外,其余的人,离开大营斩立决!”
费穆其实也考虑过,是不是自己这边有奸细,所以他要好好的判断一下。
……
洛阳以北,黄河北岸,北中城的城头。陈庆之眯着眼睛看着城下的大军,估摸着判断了一下,大约一万人左右。
他眉头微微皱起,总感觉好像是有哪里不对劲。按道理来说,敌军不应该只有这点人马吧?别人不知道尔朱荣如何,他心里是明白的,这一路都做过功课了,知道魏国这边军界的情况。
尔朱荣振臂一呼,不说十万人,起码拉个五六万的精锐队伍过来决战,问题不大。怎么城下只有一万人呢?
“都督,魏军主将派人想入城谈判。”
马佛念小声说道。
陈庆之轻笑着摇头道:“下面那帮人,只怕想把我们赶尽杀绝,谈判岂不可笑。传令下去,留一千人守城,其余的人,随我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