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蒙蒙,天光微亮。
集市从沉寂中苏醒。
三三两两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汇聚于集市口买卖交易,互通有无。
人来人往,吆喝喧闹如潮。
簌簌!
喧嚣入耳,楚尘睁开了朦胧的眼眸。
入目所及,是一双双往来走动的双脚,有人着布鞋,有人穿草鞋,也有干脆赤脚的,不一而足。
脚臭味、酸馊味、腥臊味、尿骚味混合尘土、青草的古怪气味扑鼻而来。
我怎么躺在地上?
这是哪?
楚尘连忙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热闹的古代集市,周围人统统都是古人打扮,粗麻布衣,身背包裹、货箱,来来往往,人流如潮。
还没等他惊讶周遭环境,接下来的发现让他直接傻眼了。
他蜷缩在地上,浑身遍布蓬松杂乱的毛发,一双蹄子插入松软的泥土里,一根缰绳套在他脑袋上,另一端系在了木桩上,一旁还有羊、驴、骡子之类的“同伴”打着响鸣,甩着尾巴。
楚尘:“?!!”
穿越了?而且还是变成了牲口?
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老乡,这头驴几个铜钱?”
“看着挺瘦小的,想来两百斤都不到,还没我家驴子一半大,太瘦小了。”
“这驴咋恹不拉几?老乡,你这是不是一头病驴”
啪叽!
不时有人用脚踢楚尘的驴屁股,来来回回打量。
楚尘傻眼了。
瘦驴?病驴?
穿越他能接受,可是穿成驴子当街售卖,这就让人没法接受了。
许是情绪激动,脑子一震,随之大量记忆猛的涌入脑海。
刚刚醒来的他又昏睡过去了。
月照苍苔,阶飘黄叶。
楚尘又一次从破败无人的荒村土地庙悠悠醒来。
火光微亮,照亮周遭黑暗。
一道道黑影来来往往架锅烧水,烧旺的柴火噼啪作响。
“驴醒了,老爷,接下来是不是割脖放血,滚水薅毛”
一个脆生生的童声惊喜欢呼,由远及近。
楚尘心咯噔一跳。
割脖放血、滚水薅毛
好家伙,这是清蒸还是烧烤?
楚尘惊了,整个人,不,整个驴站了起来,用力太猛,缰绳扯得他脑袋、脖子隐隐作痛。
他有心高声呐喊,可惜舌头发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人话,唯有“驴鸣”呜呜。
完了!
楚尘万念俱灰,心中发苦。
他算是穿越者中混的最差的,不仅莫名其妙由人变成了驴子,这会更是有性命之忧。
楚尘有心挣脱缰绳,正打量一旁的木桩。
一位年约十来岁,唇红齿白,肌肤白皙的小道童走了过来。
他一把解开木桩上的牵绳,粗鲁地拽动缰绳,作势将要将他拉去火堆石锅放血剃毛。
小道童个子小,力气却出奇的大,拉得楚尘打了一个趔趄,差点趴倒。
“小鬼仔,莫要动粗!”
这时,一位青衣道袍的中年道士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夺过了小道童手中的缰绳,呵斥道:
“让你请过来,你就这般生拉硬拽?不像话!”
小道童摸了摸头顶小发髻,一脸无辜,小嘴嘟囔:
“这又不是庙里供奉的神仙,祭五脏庙的斋饭,用得着这般客气!”
中年道士没好气地瞥了道童一眼:
“谁说这是吃食?没点眼力劲。”
小道童一愣,不是吃的,难道用来代步?